不过,根据泽里库的说法,在贝克初次表态之后,白宫却改变了主意。因为这个让步意味着,在德国统一之后,北约不能在前东德地区部署军力,而这违背了北约保护其成员国领土不受苏联侵犯的义务。因此,在贝克离开莫斯科之前,白宫命令他将承诺改变为:所有德国领土为北约的势力范围,东德领土将不会解除武装。但是,作为对苏联的让步,只有德军将驻扎在那里。戈尔巴乔夫最终表示同意。
贝克曾在接受《纽约时报》采访时说,他从未承诺北约停止扩张,他的有关建议仅适用于前东德领土,“我不记得我这样对苏联说过。但是,假设我的确这么说过一两次。我们也很快从这个话题移开。可以否定这种说法的事实是,我们那时坚持将东德纳入北约范围,其实这就是北约在东扩。”
泽里库支持贝克的说法。他说,在后来的几个场合,美国还提过这个经修改的建议,俄罗斯人一点也没有抱怨,外交记录也表明,双方从未讨论过波兰、匈牙利和其他中欧国家加入北约的可能性。
泽里库在接受《纽约时报》采访时说,如果贝克做出的承诺被苏联理解成排除北约东扩,那么苏联人的理解就错了,“而且苏联也从来没说过,‘北约可以扩张到东德,但不许进一步扩张’。”
但是,俄罗斯外交与国防政策委员会主席、曾担任普京总统顾问的政治学家卡拉加诺夫(SergeiKaraganov)否认了贝克和泽里库的这种说法:
在1990年,美国人清楚地告诉我们,华沙条约解体和德国统一后,北约不会扩大。我们没有要求书面保证,因为在那时的欢快气氛中,这样做不合适,就像两个女性朋友书面保证不勾引彼此丈夫一样。
无论如何,对1992年2月这次会面的不同陈述和解读,深深地影响着俄罗斯与美国和北约之间的互信。1997年3月,当美国表示要加速北约东扩时,俄罗斯首脑说,他们不会再次被愚弄了。
1997年5月,在《北约——俄罗斯协定》的细节时,由于不想给俄罗斯否决北约政策的权利,美国政府代表曾经提出建议,双方的合作应该采取非约束性的“原则”。
但是,俄罗斯代表则坚决要求制定正式的、合法的“协议”。双方妥协的结果是后来签署的“基本文件”。不过,此协议是最高政治规格的,它仍然是一个非约束性协议。北约国家在“基本文件”中重申,它们没有意向、没有计划、也没有理由在新成员国领土上部署核武器,也无须对北约的核立场或核政策的任何方面做出改变,也不认为未来需要这么做。
俄罗斯代表十分重视此文本的“约束性质”。他们强调,重要问题将提交到“北约——俄罗斯理事会”北约——俄罗斯理事会成立于2002年5月14日,其初步议题是:反恐怖主义、防止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扩散、军控、海上搜寻和救援、各理事国军方之间的合作、军事改革以及民间紧急事件应对策划等。讨论,而这个委员会将在双方的共识之下行动。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所谓的“基本文件”的签署,意味着俄罗斯默认了北约东扩。但是,二者之间的裂痕与猜忌并没有消除,而且,在之后的接触中,猜忌与裂痕越来越大,乃至于关系重归紧张。
在回到俄罗斯与美国和北约的关系之前,让我们先回顾一下苏联的解体过程,这对我们理解俄罗斯的现状十分有帮助。而俄罗斯在未来是否会走出困境,又是如何走出困境,将取决于它从这段历史中学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