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头和脸都被荆棘划破,所幸,头没有撞在山石上,用医生的话说,老兵刘算捡回一条命。
但是,他的右臂和右手,被一块随着他滚下来的并不太大的石头,狠狠地挤入了一丛荆棘中。
于是,麻药,缝合,失效,截肢……
当老兵刘挣扎着睁开眼睛时,一片刺眼的白光,娘不见了。一个模糊又熟悉的轮廓出现在他眼前--老兵17。
这已经是两天后的一个上午,在总部医院的军人病房里。
老兵17默默地看着老兵刘。轻轻地用手背摸了摸他的额头。嘶哑着嗓子说:“小子,没事,没事。”
老兵刘这才发现老兵17的眼睛是红的。意识到,自己躺在了病床上,他艰难地回忆着……蓦然想起了新兵杨。
他张了张嘴,老兵17马上说:“追回来了。”
老兵刘想挤出笑容,并抽出手来向老兵17做个手势,可是,右手却不听使唤。
这短短的1个月,老兵17、新兵杨、老兵刘、班副老兵何甚至是邹剑龙都发生了不小的变化。老兵17即将失去一个好兵。
新兵杨呢,被老兵17他们带回来后,眼见着老护着他的老班长被送往医院,他的眼泪也掉下来了,心里又害怕处分又内疚,丢人啊。不用老兵17让他说,他自己就一股脑儿地都说了出来……
邹剑龙,在跑兵这件事发生后,对他的触动最大的是:新兵杨跑掉的原因、战士们冷漠的眼神,特别是老兵刘,被撤销了“代理排长”的命令--复员。邹剑龙在事件发生后最初的一周睡眠不到20个小时。他对团部后来的降一职的处置毫无怨言。
老兵17跟我说过,两个兵,血的代价,让邹剑龙回到了正轨。但,这代价太大了。
当老兵刘再一次推开三班的门时,已经是酷热的夏天了。老兵刘站在三班的门前,习惯性地用他的右手推门,忽然意识到什么,迟疑了片刻,紧接着,就用右手腕顶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