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毕业那年,我坐飞机从西安回青岛,以前有女朋友的时候,我更喜欢坐火车。坐在我身边的是个中年人,样子我忘了,只记得我讨厌他的古龙香水味。其实不是讨厌他的古龙水味,我讨厌一切古龙水味。
飞机上很闷,平稳得像一块垂悬于空中的木板。他总想跟我聊些什么,而我只顾看书。村上龙的一本,好像是《无限近似于透明的蓝》。也许是觉得很没面子,后来他急了,对我说:“年轻人,别总看书,有本事自己也写一本。”
这就是我第一本书的写作动机。
有个很亲密的朋友,一直不相信我写了本书。我把书亲自交到他手上,他对着照片和名字看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玩玩票谁都会。”
这就是我第二本书的写作动机。
所以就这样,我写书基本上是为了应对别人的质疑。
我觉得短时间内还会有很多人质疑我,所以一时半会儿,我还是闲不下来的。
我对文学是有爱好的,比音乐稍微多一点,但也不至于让我到废寝忘食的地步。只是那些让我爱到废寝忘食地步的活动,成不了一种事业。
特别讨厌那种说为什么而死的人,为音乐而死,为文学而死,为戏剧而死,为艺术而死。
死你妹。
死之前起码先搞清楚了,死是什么。
写不写序,这点事烦了我很久,我就是那种大事果断、小事磨叽的那种人。
让我烦的有几个原因:
第一,是我周围的人文采都很差。这其实不怪他们,文采好的人我一般不去结识。
其次,谁写得好我都偷偷看,暗地里学,学不来就诅咒。
再次,就是邀请别人写序无非就是请人来吹牛逼。我喜欢自己吹牛逼,别人一吹我,我就不知道北了。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煞有其事的了解。
煞有其事了解你的人怎么给你写序?
煞有其事到我看不见的地方就算了,在我自己的书里不行。基本上来看,我必须给自己写序,别无他法。
有人觉得我很自恋,但自恋之人往往都有自卑之处。
我属树懒的,最大的梦想就是活活懒死。写成书,印成铅字,也为做过人作个证。
说到树懒,将来也可以写本关于树懒的书。
在理性的范围内瞎编滥造,就是创造力。
本来的意思是这本书算第一本书的一个解释,为什么第一本书里的人一开始就崩溃了。我计划好好写写音乐学院。
那个迷你乌托邦。我喜欢音乐学院。
但又跟第一本书一样,写着写着就飞了,我不知道自己抽的什么牌子的烟了。
这算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