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窗外一片阴暗漆黑。泰德在试图寻找手电筒。有了,他想到了餐桌上的蜡烛,从湿漉漉的口袋里摸出了打火机,点亮蜡烛后,他这才走出厨房去寻找丽丽。
"上帝保佑,她可别被困在电梯里。"
糟糕的是,丽丽的确被困在了电梯里。断电的电梯悬空在一楼和二楼之间,丽丽在里面上窜下跳,死去活来。黑暗之中,她认为所有的氧气都让她吸光了,于是她不会正常喘气。
"丽丽,你放松,我来救你了!" 泰德敲着电梯的门,希望她镇静下来。
"我要死了,憋死我了!" 丽丽在里面哭腔可怜。
泰德在外面急得直跺脚:"你没有事情的,别人在电梯里困了两天都没事。现在快安静下来,别乱叫!给我时间想想办法。你再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丽丽这才听话地闭上了嘴巴。
泰德终于有了主意:"丽丽,你现在坐到地板上,慢慢地吸气,慢慢地呼气,什么也不要怕。我要去二楼了,强行把电梯门给你打开。你要乖乖地等着我。"
就在这时,电回来了!电梯从二楼滑回一楼,门开后,浑身颤抖的丽丽扑进了泰德湿漉漉的怀中,两个人一起哆嗦起来。
互相搀扶着回到厨房,他们发现电壶中的水正在沸腾。泰德冲了两杯热巧克力。一阵惊雷之后,咯嚓一声,电又停了。
烛光中,丽丽的脸色煞白得像死人一样,她手中握着杯子,两眼幽幽地望着泰德。
泰德大口小口地喝完了热巧克力,身心这才逐渐暖和下来。他本想上楼把湿衣服换掉,发现丽丽正可怜巴巴地盯着他,只好留下来陪着她。
好在这硕大的家里,不知有多少个壁炉。泰德走进了厨房边的小客厅,回头招呼着丽丽:"你过来帮我,我们把壁炉点上。没有了电,只要有火,我们照样可以享受光明。"
他边说边干了起来。几分钟后,房间内有了火光融融。
丽丽缩卷在长沙发的一角,身上裹着毛毯。她的目光呆滞,而且不断地长吁短叹。
泰德在温暖的壁炉前,脱光了身上所有的湿衣服,找条毛巾擦干了身体后,他走过来加入了丽丽,钻进了她的毛毯。
两个人谁也没有情绪说话,就这样倚靠着对方,眼巴巴、呆愣愣地望着火苗,倾听木柴在滋滋地燃烧……
泰德又恍惚了,这回他在火光中看到了爷爷。
爷爷比爸爸更吓人,他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干瘦得只剩下了一把骨头,头发长长,胡须杂乱,骷髅般的脑袋上有张扁平的嘴巴。爷爷的声音颤颤微微:"孙儿,你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名字换掉?你这个辈份的小子们,中间字都是思,三思而行的思。而德,是我专门为你而起的名字,是希望你尽善成德。你现在这美国佬的臭名字,什么泰德,难听死了。不把我放在眼里,罪孽呀!"
"爷爷,"泰德慌忙辩解:"李思德是我终生的名字,我是不会放弃的。眼下用用泰德这个洋名字,只是暂时的,和您老人家的尊严无关。"
可老头子还是没有消气,他不依不饶又哼哼了几声,这才摇摇晃晃地消失了。
丽丽是一直把头埋在泰德胸前的,她抬起头来问道:"你犯什么神经病,自言自语的,和谁在说话?"
不祥的兆头向泰德袭来,他的声音突然发颤,充满着纳闷和疑惑:"今天是什么日子?真邪门,怎么出现了这么多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