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华中市

赵小婕的周末是她自己的，神圣不容侵犯。

八点钟起床，不早不晚。一杯凉水下肚后，她感觉神清气爽。换上了新购置的奈克运动服，短裤背心，上下配着套，黑颜色中流动着亮粉红线条。柔软的衣料紧紧包裹着她矫健的身体，她在穿衣镜前把长发扎成了马尾辨。

楼下就是环湖的公园，她通常会长跑三圈，那是十公里的路程。小婕习惯了那些停下脚，观看她跑步的人们。不仅男人们盯着她不放，女人们也羡慕着她通身完美的模样，老人、孩子们跟着凑热闹，大伙全部向她行着注目礼。哈哈，自己到底是昔日的长跑冠军呀。小婕会一边跑，一边感受着生命的强壮宝贵，她同时微笑着，向熟识的邻居们打招呼问好。

打开房门，想起了公园月票，又给忘了。小婕回到了客厅，手刚伸向抽屉，就感觉到了身后飕飕的一股风，第六感官，她意识到一个人走了进来。

转过脸，本能地要叫喊，她却及时地，用双手捂上了自己的嘴巴。

顾磊反手把门锁上，轻手蹑脚，走到了小婕的面前，先示意她安静放松，然后他自己一屁股，在她对面的长沙发上坐了下来。

一时间，两个人都不知道如何开口。

还是小婕打破了沉默："早就知道你越狱了，没想到要等这么久，今天才终于又见到了你。真担心呀，生怕你在半路上……"

泪珠开始在她的脸颊上一颗颗滚下，她开始抽泣，不能继续下去。

顾磊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直直地望着小婕。他开始害怕她的嘴巴，他生怕从那里传出什么恶耗。

"你要喝点什么吗？"小婕胡乱地擦了擦眼泪，站起身来。找出了一瓶白兰地，她询问他："这个行吗？"

顾磊摇着头："我是滴酒不沾了，你给我倒杯白开水就行了"。

小婕给自己倾倒了一杯白兰地，然后在另一个酒杯中，为顾磊斟上了水。

接过杯子，顾磊旋转着里面的透明液体，心中在默默祈祷着："小星星没有出事，我的宝贝女儿活得好好的，正在等待着与爸爸的重逢呢！"

小婕喝了两大口酒，眼泪又不听话地流了出来。她突然放下酒杯，一头扑进了顾磊的怀里，两只手臂紧紧地抱住他，生怕他再被抓走。

顾磊的身体越来越僵硬，他把小婕的脸庞托起："告诉我吧，我要知道所有的事情。我不害怕任何坏消息，因为我已经准备好了。"

他一脸凝重的神情，促使小婕豁了出去："星星已经不在了，她是在深更半夜，被小汽车轧死的！"

顾磊站了起来，他摇晃了几下，两眼直望着前方，身体一动不动，定在了那里。

小婕吓坏了。她拍打着顾磊的臂膀，说起话来语无伦次："你千万别这样，当初王楠就是这样的，她见到星星的尸体就呆住了，以后她一直神志不清，终于哭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以后了……"

扶着顾磊在沙发上重新坐下，他这时已经像个木头人了。脸色惨白，眼中无光，四肢僵硬，仿佛失去了知觉，看上去他的灵魂也飘离走了。小婕抓起了他的手，发现他的手掌冰凉，将他搂抱在自己怀里，感觉他浑身越来越冷。她抱来了大厚的棉被，裹在了顾磊的身上。她把他放倒，让他躺下，轻声细语，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劝说，安慰，摇晃着他。

渐渐地，在她的话语之中，他睡了过去，呼吸均匀，安静得像个婴儿。小婕跪在沙发前的地板上，拉出了顾磊的手腕子，为他号着脉。虽然她感到他的脉搏清楚，砰砰有力，可还是不放心，她又将脑袋凑向了顾磊的的心口，当她听到他强壮的心脏咚咚在跳的时候，才算终于放下心来。

小婕决定让他安睡，她自己缩卷在他的身旁，继续搂抱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