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我去瞧瞧母后。"如此说着,宁歌却依偎在他的怀里,仿佛恋恋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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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木堂前唯有一盏竹骨素纸灯笼飘摇,古木掩映,夜风簌簌,昏黄的光影一晃一晃的,晃了一地,森森枝影上偶有惨红光影,尤显可怖。
堂门大敞,庭前宿卫执仗列队,严阵似要行刑一般。
内堂,烛火幽曳。金龛佛像前跪着一人,青衫寥落,青丝如瀑,身姿愈显清瘦;她双目微合,手中轻轻捻着檀木佛珠。
"皇嫂近日可好?"宁歌立于她的身后,目视雍容宝相。
"心静自然无欲,无欲便无好无不好。"秦弦细声道。
"皇嫂可听闻宫中大事?"
"有所耳闻,母后抱恙,不知现下如何?"
"母后尚未醒来,只怕有些人巴不得母后永远不能醒来。"宁歌语音冷厉。
"我会为母后祈福,日夜祷告,愿母后千秋万岁。"秦弦异常平静。
"千秋万岁?母后遇刺重伤,皇嫂是不是很开心?心静吗?只怕整个皇城的动静,你都了若指掌!"宁歌的声音倏的冷沉。
"公主此言何意?"秦弦冷静道。
夜阑露重,窗棂吱吱,两人清冷的嗓音回荡于幽寂的内堂,凄冷入骨。
宁歌缓缓开口:"中秋佳节,母后于西洲被一名女刺客刺伤,后脑被击,腹部被刺一剑,失血甚多,今日方醒。皇嫂,母后再不能临朝掌政,你很开心、很安慰,是不是?可惜啊,那名女刺客并未一剑杀了母后,你是不是应该再想一计,送母后魂归西天,这样才算为二皇兄复仇?"
纤白手指滞住,檀木佛珠不再捻动。秦弦朝向佛像的双颊扯出一抹无声的冷笑:"我不明白公主的意思。"
宁歌奔过来,狠狠将她拽起来,目光凛然:"别再装蒜!你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
秦弦任凭她凶狠的行径,脸上淡定无波:"我做过什么,自然清楚。"
"我竟看错了你!你担心母后对你下手,自行搬到香木堂,以此博得我的庇护;名为静修,实为暗中谋划刺杀母后。若非看在二哥的份上,我对你心存怜悯,你早已成为幽魂一缕,秦氏儿女竟有如此胆略,我倒小看了!"宁歌清澈的双眸几欲喷火。
"公主莫要血口喷人。"秦弦丝毫不惧,睁眼相瞪。
"血口喷人?我没那闲工夫冤枉你。"宁歌使劲地一下下拍着她的脸蛋。
"公主若要人信服,便拿出证据。"秦弦涨红了脸,针锋相对。
"女刺客是浣衣所的宫女,据浣衣所宫人招供,女刺客是路氏兄弟带进宫的。"
"路氏兄弟?那与我何干?"
"路氏兄弟原在秦府当差,后因犯事被逐出府,适逢宫禁宿卫处招兵,便入宫成为宿卫,机缘巧合之下,兄弟俩巧遇母后……"宁歌收住后半截的话:之后,路氏兄弟成为凌霄殿专宠禁脔的面首……母后养虎为患,落得如此下场,是命,还是劫?
"哦?可抓获路氏兄弟?"
"母后遇刺伤重,两人均未现身宫中,只怕早已闻风逃逸。"宁歌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