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扬眉一笑,与她共饮三杯。
她坐到他身旁,柔然笑着:"将军还记得我嫁往南萧的嫁衣吗?"
杨策揽过她坐在自己的腿上,紧紧搂着:"记得,若有那么一日,公主会为我穿上嫁衣吗?"
宁歌俏然一笑:"不知将军的夫人会是如何风光?不过,建康城的将军府还有两位佳人等着将军呢。"
"我说过,你我皆是唯一。"他捏住她的尖俏下颌,深深凝视着她。
"记得,只是……我是女人,就会胡思乱想。"她娇嗔地睨着他。
"难得,难得,大长公主居然会撒娇,杨某何其有幸。"杨策淡淡地调侃,转过她羞红的脸,蓦然吻上她微启的朱唇。
宁歌环上他的脖颈,倾尽曾经付出的真心真意与所有的悲痛恨意,辗转缠绵,炽情如火。
热气弥漫,冷冽在心。
青丝倾落,杨策将她放在床上,为她褪下大红挑金鸾纹绫裙,为自己褪下将军锦袍,抚着她的蛾眉、她的眉心、她的朱唇,静静凝望,缓缓抚触。
绡纱帷帐里亮如白昼,一览无遗,她的眸心平静无澜,可是他瞧得出,她有心事。
这样的她,他琢磨不透,沉声问道:"在想什么?告诉我。"
宁歌摇摇头,轻柔一笑,勾下他的头,与他缱绻热吻。
越是炽热如火,越是冰冷如冻。
当迷乱难耐的时候,陡然间,杨策虚软地歪倒一侧,眉心紧皱,面上洋溢的激情渐褪,唯余浓浓的不解。
"怎么了?"宁歌故作慌张地问道,"哪里不适?"
"手足无力,全身盗汗,只怕……中毒了。"杨策想要起身,却又不支地倒下,额头上虚汗密布。
"怎会中毒?什么毒?"她支起身子,绵密青丝垂落如缎,朱唇殷红如血,惊世容颜犹显从容,凝眸瞧着他。
"我也不知道,酒菜被人投毒……"他的脸色并无异样,只是中气不足、浑身虚软,看来并非剧毒。
"酒菜无毒,朱唇有毒。"宁歌的纤纤玉指轻轻扫过他的脸、他的下颌、他的胸膛,微挑细眉,"古人说,英雄最难消受美人恩,看来将军也不例外。"
"红颜如毒,看来不假。"杨策低弱道,一双黑眸深沉如海。
"有些事想问问将军,出此下策,将军勿怪。"
"公主请说。"
"为什么害死璟帝皇后谢氏?"宁歌蹙眉,目光如霜。
"谢氏一死,璟帝必然怀疑公主,从此往后,公主与璟帝必然多有猜疑与隔阂。"杨策平静道来,字字清晰,句句刮骨。
"然后你便可趁虚而入,是不是?"他承认了,亲口承认了,宁歌悲愤地质问。
"是!"杨策答得异常利落。
"璟帝之死,也是你的手脚?母后命你狠下毒手,可是你不是应该阳奉阴违的吗?"宁歌飘忽一笑,泪水凝落。
"臣不想公主如此痛苦,且……璟帝驾崩,公主才会彻底地斩断情丝。"杨策似在说别人的事,淡漠得令人发狂。
"竟然是你!"眼中的恨意烈烈灼烧,寒光乍起,宁歌从鸾枕下抽出匕首,抵在他的脖颈处,"你瞒着我做了这么多坏事,你不知道纸包不住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