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歌亦不甘示弱地盯着他,沉默地僵持。
肖挽雪站在他的身后,愧疚而怯弱,说不出一个字。她的身后,四名侍卫执仗站立,等候大长公主令下。
"退下。"宁歌轻启唇靥,盈盈立于六扇桐木屏风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柔雅地笑道,"舅舅这是……"
"臣特意前来探视亲妹子,望大长公主让步。"华太尉重哼一声,声若洪钟。
"舅舅擅闯寝殿,惊扰凤驾,是为不尊不忠,理当杖责。舅舅不要脸面,母后还要皇家声誉,若是传了出去,母后清誉何在?大宁威仪何在?"宁歌浅笑的脸庞再无一丝笑容,一双清眸突现凌厉之色。
方才还是端雅面色,一刹那的功夫微笑化作刀刃,倒有几分华太后的风范。华太尉目无尊卑,直视宁歌,冷冷讥笑:"太后还有清誉吗?谁人不知太后内宠面首、擅淫宫闱,公主岂会不知?大宁威仪早就让太后败光了。"
宁歌的脸上青白交加,深深吸气,暗自缓下涌动的怒气:"华太尉定要探视母后?"
华太尉目色一转,乍泄冷硬之色:"臣忧心太后凤体,公主一再阻挠,究竟是何居心?"
宁歌轻笑道:"太尉探视母后,也不是不可,不过这会儿母后正睡得沉,太尉只能在绡帐外瞧一眼,假若母后被惊醒,大怒之下,我也不知如何安抚母后。"
华太尉沉默须臾,点头答应。
宁歌领他步入寝殿,在他撩开绡帐之际伸臂阻拦,以眼神警告他不能轻举妄动。
隔着朦胧的绡帐,华太尉望见床上躺着亲妹子,气色微红,双唇呈粉,气息匀缓,与往昔并无不同,只是苍白了些。
望了半晌,华太尉瞪宁歌一眼,终是拂袖离去。
宁歌蓦然一松,只觉后背上冷意袭人。幸而母后并未惊醒,否则,华太尉定会知晓母后神志不清,那便是万劫不复。正庆幸着闯过艰险的一关,却见母后已然起身坐着、正骇然地喘息。
宁歌忙掀起绡帐,以金钩勾住,眼见母后惊恐地睁着双眼,喘着粗气,不由心疼地搂住母后,抚慰道:"不怕不怕,儿臣在这里,母后不要怕……"
华太后目光闪躲,惊惧犹在:"那人是谁?为何这般嚣张狂妄?"
原来她早已醒了,却因害怕而假装沉睡。
宁歌恍然明白,缓缓道:"他是母后的亲兄长,但他不是好人,往后母后要提防着他,知道吗?"
华太后郑重地颔首,瑟瑟发颤。
宁歌更紧地搂着母后,双眸幽暗,瞬间流泻出一股杀气,一个念头涌动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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