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李小芬反反复复地说着沈耀。她说她断定沈耀是看上常菁菁了:“操,要不是看上你,怎么跟口香糖一样黏你黏得那么紧?”她吐了口瓜子皮,接着说:“我已?帮你打听清楚了,姓沈的的确没有女朋友。当然,接触的女人还是有的。不过,他是想?着你做事,给你提供创业的舞台,欢庆最大的问题是不支持你搞事业,他就是想把你当花瓶摆着??”
常菁菁说:“你就一张破磨嘴。要是这两个男人最后都和我成不了,我就撕了你的破磨嘴。”过了一会儿,她又不解地问李小芬:“你不是说一提九龙沟就头疼吗?怎么现在又急不可耐地要回去?”
李小芬愤愤不平地说:“我看不惯马坡欺负自己乡亲的操性,想弄倒他!他占你家的地,封你家果园的路,让人往你家大门上糊屎,把你爸气得下不了床,你心里不恨他?”
常菁菁问:“就那么简单?”
李小芬说:“当然也想赚钱。如果旅游开发搞起来,我怎么也算一个股东吧。旅游是一辈子的事,等于开了个小银行。还有我想看看自己有没有能力做事!这也是一个理由。”她说完又叮嘱常菁菁:“你给沈老板谈时要价得拣高的说。不能让他?了,也不能让他小看咱!”
沈耀在一家五星级大酒店摆了宴席,专门请常菁菁和李小芬。他一见面就开玩笑,说:“能和两位美女一起吃饭,真是幸福啊!”
李小芬:“不对,一位美女,一位陪女。”
沈耀哈哈大笑:“好!说得好,都是美女都是美女!我跟你们说,别看你们现在嘴挺甜的,背地里早把我骂成乌龟王八蛋了。”
常菁菁:“还真骂过你,就是赵明明和东东跳楼的时候。”
“理解理解,”沈耀说,“要是我,我也骂,骂得比你们还狠。”
李小芬说:“我们现在知道了,你是给过了一部分土地补偿费,但马坡并没给村民。赵明明和东东跳楼就是马坡给撺掇的。”
沈耀大度地笑了笑,说:“这并非意料之外的事。我就此事与黄涛谈过,黄涛说很多村里都这样干,拿了土地补偿费,要么不给村民,要么少给村民,一些群体性事件就是由此引发的。你要是查吧,他村干部能拿出账目给你看,说是用在为村民办事上了。大多数村里没有集体收入,又要给老百姓办实事,他不东借西拆怎么办。用黄涛的话说,村干部单薄的身子不是造钱机器,也不能屙出钱来。”
李小芬急了:“咦??那你是认可马坡的所作所为了?”
沈耀点燃一支烟,放在嘴唇边夹着,然后打开皮包,取出一份精装的文件,放在常菁菁和李小芬面前。常菁菁正在犹豫,李小芬已?打开看了起来。她见常菁菁还坐着,伸手把她?起来,“咦??人家沈总是请你合作,你坐那么远,是千里眼呀?”
常菁菁和李小芬仔细看了那份文件。文件里有马坡代表村委会与东洲公司签订的开发?议书,有度假村规划图,有工程概算等。她和李小芬对其中两个文件看得比较仔细。一个是?议中注明了土地补偿费用数额、东洲公司在?议签订后一周内先支付300万元定金。再一个是规划图,图上标示的别墅度假村的地址,的确是被村民称为“钱袋子”的果园。常菁菁家的果园也在其中。她心里不由地涌上一股被出卖的悲愤感。她知道,这些怪不着沈耀和他的公司,作为商人,沈耀可以无限想象,可以按他的想法在任何可能的地方按照商业规则进行开发,他只是一个买方,买方可以买任何他想要的东西。她的悲愤来自于被出卖,卖方表面上是九龙沟村委会,实际就是马坡,马坡把他们的承包地都给卖了,并且已?收了钱,或者叫定金。
常菁菁发呆的时候,服务员进来续水。沈耀见常菁菁发呆,说:“本来我不应该让你们看这些。但是,如果要与你常菁菁合作,我也不能隐瞒你。”
李小芬的?气未消,故意把瓜子皮扔得满桌都是。沈耀假装没看见,对常菁菁说:“我已?给你说过,现在就两条路:一是双方继续履行合同,但是要换一种合作方式,就是成立新公司。刘县长支持。他说只要不让农民受损失,不让农民闹事影响稳定,他都支持。一是以马坡违约并毁坏东洲公司名誉的理由中止合同,起诉追讨那笔钱。菁菁,你考虑的意见呢?”
常菁菁沉吟一会儿,说:“你们公司要是中止了合同,接下来就会追讨那笔款,马坡如果不愿退,或者是一下子退不出来怎么办?就是把他送监狱,那我们几十家的损失也没希望补偿了。”
“一语中的!”沈耀拍了下桌子,“我没看错你常菁菁,你说的是问题的要害。所以我们决定变更合作方式,成立新的旅游开发公司。这样,我们支付的土地补偿费可以作为股份转到旅游开发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