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将170米长、48米宽的长方形平面作为标准型,选择了一个大胆的结构,一边布置了13根钢柱用于支撑整体建筑,内部则取消所有柱子。为了完全清空内部空间,用于调节室内环境的设备都被搁置在外部,连通道都放在了外部,完美地实现了主办方所提的可变性建筑的要求。这个解决方案需要高度精密的技术支持,一个叫做奥韦·阿鲁普(Ove Arup)的杰出工程师作为团队的一员参与进来,解决了所有的技术问题。
来自49个国家的681个参赛方案,均热衷于象征巴黎的传统和文化设施的教科书般的外观和其组合,只有他们在向往完全不同世界的建筑。
如今已成为世界级巨匠的理查德·罗杰斯和伦佐·皮亚诺,在世界各地创造着引起人们话题的建筑,而在当时,在接到设计竞赛获选通知的时候,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由此可知,也许他们认为自己的方案是实验性的。这次设计竞赛的评委有菲利浦·约翰逊(Philip Johnson)、奥斯卡·尼迈耶(Oscar Niemeyer)、让·普鲁韦(Jean Prouv )等具有当时最高声誉的建筑大师,他们的审查意见是:“这个建筑是将我们的生活变得更加润泽的杰作。”当然,以此建筑为契机,现代建筑步入了“高科技”的时代。
结构方式是新颖的,设备是最尖端的,外观也是奇特的。但并不是因此而被称作高技,而是因为它颠覆了我们长久以来的建筑观念,使我们重新思索我们的信念,同时提示了我们时代的新的生活方式。
这不愧是一个新的建筑。虽然大家都这么评价,但是我认为此建筑所取得的光辉成就不在于这个建筑的结构本身。
这个建筑将基地的西半部空出,做了倾斜的广场,同时也没有确定具体的用途,也就是在高密度的城市中创造了一个城市中的“空”(Urban Void)。无法预知在这里将发生什么,因此关于其价值也做不出任何评价。但是这个倾斜的广场成为那些无法在内部展览的艺术家们的作品展示区,也成为了那些不能在内部剧场演出的街头艺人大肆宣泄的场所,这里也是巴黎市民与异邦人融洽地进行交流的场所。在坡地里侧升起的建筑立面成为这一场所的舞台背景,并为登上这背景的人群形成了一道风景,使沉浸在传统中的巴黎风景,印证了新时代、新文化和新生活。
充满野心的年轻建筑师罗杰斯和皮亚诺如果忽视这一场所的重要性,恐怕不可能如此大胆地做出城市的“空”。据说在所有的方案中,这是唯一留出广场的方案。建筑史家雷纳·苯瑟将这个建筑称作“70年代创造的唯一的大众纪念碑”,以强调这个建筑表现的时代性象征。
他所说的纪念碑是存在于建筑中吗?不,此建筑创造的纪念碑存在于倾斜的广场和支持广场的后墙。换句话说,就是存在于他们创造的“场所”之中。我深信不疑。
这个建筑在现代建筑留下的重要话题是高科技。但我们要关注的不是它本身,而是其中蕴含的精神。高科技本身并不是建筑,只是单纯的技术,只有创造高科技的精神才是建筑,才是“大技术”,就是诽谤长久以来顽固地存在于我们建筑中的惯习的“大技术”。
这个大技术就是在我们的生活陷入手法主义而不能创造新的价值,在我们的生活一不留心就会陷入退步的时候,克服这一切并使我们从根本上重新审视生存意义的“反建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