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和二门
大门是整个住宅的出入之口,滚滚的财源可从大门进来,但汹汹灾祸也可能从大门溜入。每当起屋造房都要先请地理师看地方,把握宅院的朝向和大门的方位。
大门又是一幢宅院的脸面,它的形制、建造的好坏、雕饰的多少,都被赋予了重要的象征意义,以显示宅子主人的身份、社会地位以及文化修养。日常俗话有“门第高低”、“门当户对”、“光大门楣”就是此类意思的形象比喻。显贵之家被称为“高门大户”,卑庶之家被称为“小户寒门”,这样就决定了居住者必然对住宅大门的修造投入很大的财力和心思。
有些商人发了财,又捐了官衔,自认脱离了庶民阶层成了缙绅,因此,住宅的大门建得非常高大气派。为了使内院保持一定的私密性,不至从大门一眼看穿内院,主宅院前都做有前院,进入主宅院要通过大门(即院门)和二门(即宅门)两道门。有官衔的,还在大门及二道门之间的院落里,建起华丽高大的木牌楼,牌楼上挂起蓝地金字的捐官受爵的大匾额,透出一种高门大户的堂皇气势。如“中院”11号院的前院是倒“L”形的,靠近二门东侧,与二门成180°方向(大门朝北,二门朝南),建有一座木牌楼,为使牌楼与二门院落间形成一个整体,牌楼两边做有透空的花砖墙,把二门与牌楼之间围成一个小空间,加强了住宅院落空间的层次,又增加了住宅的私密性。木牌楼为两柱单开间,两坡顶悬山式,牌楼建在两步高的石基上,每根木柱前后均有夹杆石固定,夹杆石上里外还各雕一个生动的石狮子。牌楼的脊檩与柱枋之间镶有圣旨匾牌,为两面刻写的蓝底金字,匾的边框有浅浅的卷草纹样相衬,格外辉煌夺目。这座牌楼没有斗栱,而是采用板式雕花撑子,从柱子前后伸出承托前后桃檐檩。为了让出檐大而舒展,做飞椽,开成平滑自然的屋面曲线,正脊、重脊均采用雕花砖饰,有龙头吻兽。为显示华丽富贵的气势,牌楼凡木结构部分均用五彩遍装,与四周灰色砖墙相配,辉煌壮观。
另一座牌楼位于“南院”17号院的前院内,比11号院的牌楼规模大,为四柱三间楼阁式。由于牌楼是在前院修好后,于清咸丰五年(1855年)建造,牌楼在一进大门拐弯处,显得十分拥挤。但牌楼建造得很辉煌,主宰了空间,又显得院落饱满而整体性强。三开间的牌楼,当心间宽大,可供人往来通行,两次间建在高石基上,且窄小不能通行,只作为装饰。牌楼采用方柱,装有夹杆石,为牢固每根柱子前后又做有戗柱支撑。牌楼的柱身十分简洁,柱头到屋顶部分,由于当心间上下枋之间镶有圣旨匾,朝里朝外均刻着蓝底金字的敕封“丁先登捐州同”祖父母的圣旨,匾的四周刻有浅雕饰,并饰以彩绘。平板枋之上不论主、次开间均做有斗栱,层层出挑,承托屋顶。当心间斗栱为五攒五跴,次间为三攒四跴,斗栱每攒均出昂,昂嘴十分独特,做成卷曲的象鼻形,并绘象眼、象耳,当地称为“象鼻栱”。牌楼的顶子采用筒瓦,正脊有砖雕和吻兽,与华丽的木结构相配无比壮观。
院门多做成上下二层,下层是门洞,高约6米上下,门洞采用拱券结构,为行车方便,没有门槛。门洞之上有门额,如“坦荡”、“攸宁”、“耕读”、“锡嘏”等。大门上层较低矮,常与院落倒座房的上层房子相连接,但做成开敞外向的,用透漏的木格扇窗,起到观景楼的作用。
大门的门板通常厚约10~15厘米,外面包一层铁皮,钉大头钉,组成各种吉祥图案。有的只用铁皮包住门的边角,也用大头钉。大门内侧有门栓、门杠及铁门链子,防卫性很强。由于院门高大,住宅的主入口既鲜明突出,又坚实而气派。
大门两侧常有雕饰得很漂亮的石质拴马桩,一般客人来访,都将马拴在拴马桩上,有时拴马桩不够用,就在住宅外墙上装一溜铁环,供拴马用。
二门是住宅的内门,它的建造比大门讲究,不需强调防御,而是要讲究装饰的细密和华丽。丁村11号院的二门是单开间带前檐廊的门屋,在两根前檐柱左右建有小八字影壁,柱上挂木对联:“芝草无根醴泉无源人贵自立;流水不腐户枢不蠹民生在勤。”前檐全部饰以朱红,柱子上雕十分繁密的“双狮福寿”图案,枋子之上挂大匾:“积厚流光。”檐廊内大门居中,门额题为:“东海南山。”门左右门枕石上雕有一对石狮,大门扇用泡钉构成疏密有秩的“灵芝”、“如意”、“寿”字图案。铺首为狮子衔环,豪华气派。如11号院二门,正对二门的外侧还有一堵随墙影壁。
又如22号院的二门,开在倒座的当心间,台阶左右有上下马石,上了台阶,大门前有贴墙而建的木檐柱。柱左右两侧做小八字影壁,影壁上有砖刻对联:“门第清高先世德;衣冠简朴古风存。”檐柱之上架十分华丽的雕花枋子、斗栱,还曾挂“敦厚”的大匾(现已不存)。又如8号院,进入二门后,在两侧的侧墙影壁上又镶嵌两块行书石刻,为清初甘肃书法家赵邦清所书。西侧为:“龙跃禹门千尺浪,凤飞云外万重霞。车马往来文接武,珠玉深藏富贵家。”东侧为:“凤阙朝回日未斜,琼宴开处对黄花。门迎轩盖神仙客,乐奏笙箫富贵家。”在住宅二门左右的门枕石上有一对石狮,再向左右有一对雕饰十分精湛的石花墩。二门门额题为“居易”,门板镶嵌的大头钉排出众多图案,有团寿、万字、香炉、宝瓶等,所用大头钉近八百余个,是丁村门饰中最华丽、做工最精细者之一。
有些经济条件差的小户,住宅的前院常与大车院混同,因此大门和二门都没那么讲究,如位于“西头”的44号院的前院兼为大车院和场院,大门形式与其他大门相差不多,依旧做得十分坚固结实。二门差别较大,只做成简单的砖门楼式,基本不进行雕饰,一派农家生活的景象,没有商人住宅的味道。
没有前院的住宅,宅门无论是开在东南还是西南方位,进门都正对厢房的山墙,山墙上做随墙影壁。
■厅房
厅房是住宅中重要的礼仪场所。清乾隆以前建的厅房多为悬山式,清乾隆以后所建厅房多为硬山式。它建造得高大,结构用材整齐粗壮,雕饰华丽,是一座住宅院落中建造等级最高的。
厅房通常为三开间通间。当心间后墙正中设有镶入墙内的龛,通常深约30厘米,分上、中、下三层,供奉着祖先的牌位。丁村北院、中院、南院均有各自的家庙,供奉着远祖和房祖,因此宅内只供奉本宅上四代的祖先牌位。而那些无家庙也无公共祭祀地方的丁氏聚居地段,厅房又是香火堂,通常供祭他们的建房始祖,如“大门里”清乾隆四十年(1775年)丁足裕所建的住宅36号院,龛内就供奉着建房始祖及现宅主的上四代先祖的牌位。龛的外侧做槅扇式木门,边角还镶着铜件,细巧精致。龛的左右挂有楹联,如清咸丰五年(1855年)丁魁登所建厅房里神龛两侧至今还挂着“德行为本延源远流长;慎审处世葆繁荣昌盛”的楹联,上面还有大匾。进深较大的厅房龛前放长条案,条案前再放八仙桌。小一点的厅房只放八仙桌,桌上置香炉、供品。如果是前后两进院,厅房为穿堂,为了设龛祭祖,厅内偏后建太师壁,太师壁前设木制的龛。每年腊月三十傍晚,各家成年男子皆需沐浴净身,穿戴整齐,聚集到家庙里举行隆重的祭祖仪式。没有家庙的就在家里的厅房内祭祖,有的只供祭祖先牌位,有的在牌位前挂起先人图像,还有的挂起谱序表。供桌上供的祭品是高馍一盘,一叠五个,依次由大到小,最上层放一个石榴形的馍,两侧放油炸食品麻头、馓子、车轮、柏叶各一盘,然后由家长带着子孙们一起焚香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