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权臣们都在犯政治错误

辛亥往事 作者:李刚


在两派的争斗中,如果说奕劻、袁世凯一派对岑春煊的反击全为凭空罗织也不符合历史事实,岑春煊与康有为的女婿麦孟华的关系确实非同一般。在官制改革时,在上海成立的中国第一个立宪社团——预备立宪公会,就是在岑春煊的支持下成立的,副会长郑孝胥是其老部下。当奕劻、袁世凯一派攻击对方勾结康梁的同时,其实自己也在极力拉拢流亡在海外的立宪党人。在1906年,梁启超、熊希龄、杨庆等人改组帝国立宪公会一事,就得到了袁世凯、端方等人的鼎力支持。而身在国内立宪派人士,是一支受到清政府承认的合法政治力量,所以无论是袁世凯、端方、周馥,还是瞿鸿禨、岑春煊都同张謇、郑孝胥等立宪派巨擘有频繁的联系。可见在政治争端中两派都企图得到立宪派的支持。

如果按这样的逻辑发展,无论那一派在政治斗争中获胜都会推动政治改革的向前发展,但是历史往往不会按线型的思路发展。由于立宪派个别领导人与袁世凯在历史上有很深的矛盾,因此在政潮中很多立宪派人士积极支持他的政敌。而瞿鸿禨、岑春煊的最终落败则使立宪成果大打折扣,也使立宪力量大为削弱。

袁世凯在内政、外交上的实力非他的反对派所能比,瞿鸿禨、岑春煊试图以鼓动政潮的方式,促使袁世凯倒台,与当年清流党人的做法有相似之处。党争消耗了大臣们太多的精力,也进一步造成了各派政治势力的分裂。官僚立宪派内部的矛盾与冲突消耗了改革的基本力量,加剧了社会的分裂,使本来就稀有的政府资源更为严重地流失。由于帝国政府缺乏足够的政治控制能力,反而造成它的权威与合法性危机日渐加深,从而就难以实现像日本那样的由传统专制政体向开明权威政体的转型。这种内部争斗、倾轧,严重瓦解了帝国的统治力量,加重了它的统治危机。被时人称为“有学有术”的端方,当时就对此忧心忡忡。1907年8月,他感叹说“现在内患外侮,极为可忧,苟中外臣工仍以敷衍苟安为计,以倾轧排挤为能,恐安危之数,不在党徒之煽乱,而在政论之纷歧”。其实连他自己也不自觉地卷进了党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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