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白忆云坐在那儿，忧郁地斜倚着椅背，眉头拧在一起，打着八字结。听心爱的女人讲自己的情感伤害，也的确是一种折磨。

他不知该说什么，只想过去将嘉茜搂在怀里。

“我曾经想过报复他。以各种可能的方式去勾引他，只要他主动跟我联系，我就以他对我的方式对待他。我会跟他开玩笑、撒娇，就是不见他……可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伤害他，做不到忘记他……无限期的较量意味着我会一直生活在绝望和矛盾之中……”

听她说的话，他感觉到残忍，逾常的情感伤害和心理失衡。

生活中有着各色为物欲颤抖、疯狂、猥亵的人和事，以及某些芟夷不尽的冷酷的情感伤害。对某些人而言，责任是对自己有用的人而言的，似乎人就只分为两类，对自己有用的和无用的。

“知道我现在每天做得最多的事是什么吗？”她用手擎着酒杯，脸上送出一个苦笑。“就是与自己较劲，与命较劲……有条广告语让我很感动，一个首饰的广告语：’不要让你爱的女人受伤‘，我该怎么理解这句话？……我不知道他怎么理解……”她用指甲弹着手中的玫瑰。

“你和他分开很久了？我怎么从没听你提到过他？”到现在，他的确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以至于转移话题都显得言不由衷。

他想也许真正折磨嘉茜的是她无法接受这种方式的抛弃，无法平衡她的心态，以及她对那个男人的各种幻想、猜测和分析。

“我不想让任何人听到或看到我痛苦，很狼狈的，你是第一个。”

“你何必……这样苦自己……”

晃动在他面前的是一张女人的脸，软弱、苍白并且无望，它被音乐侵蚀，逐渐在消失在隐退。他没有喝酒。他喝的是咖啡。可他感觉自己的视线模糊了，自己身体的存在也不确定了，像被人拎在手里的线头，被人甩到哪里就去了哪里。

他只想过去将她搂在怀里，轻抚她的头发，对她说，不要再伤心了，不要再为那个无情无义的男人难过了，爱你的人就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