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葛薇急忙上前几步,却见遥在五米之外的他捂住唇,下一刻,身边人和门卫一起拥上。
葛薇不自觉快跑几步,却见三米之外,那人摆手咬牙道:“我没事!”
葛薇看到,一滴滴微黑的液体从他捂嘴的手指缝隙间流下,一滴、一滴,遗落在大理石的地面上 。
笑面虎瞬间收了笑,挥臂去架他的胳膊,他却固执地将胳膊勉力一抽。
葛薇只道这人是变形金刚,一面紧跟着,却见那人摇摇迈着长腿刚走几步,腿一软,滑翔机似的坠下去。
“小心!”
葛薇不自觉大喊一声。
凌欢显然也已听到,唇角闪过一丝自嘲的笑。他咬牙,想若无其事地站起来,眼皮却沉得千斤重,腿脚也仿佛瘫成一团糯米团,黏糊糊地粘在地上。
“船长!凌欢!”凌欢听到Andy的声音,不过那声音却像隔了一口闷钟。
原来他叫凌欢。葛薇目送凌欢被人拥簇到车上,烈日下出神了许久,直到手机铃声从自己的包里传来。
“你好,是葛薇小姐么,通知你下午1点来面试,我们是地址是……”
葛薇急忙掏笔记下,看一眼地址,徐家汇,路程倒是不远。
下午1点的面试,此时已是中午11点30分。
葛薇无力地倚着石墙,连打五个哈欠,困倦的泪已从眼眶哗哗流下,睫毛膏也顺着泪水流下丝丝黑絮。
“铁人薇,金刚薇,怎么样?”小洁来电恭喜道。
“他不要我。”葛薇喃喃道。
身边走过一个着西装的中年男子,十分同情地瞅了葛薇一眼,递上来一包面巾纸。
“为什么啊,你的创意不好么?”小洁显然有些意外。
“没事,还有机会。”葛薇握住拳头道。
上海的地铁与北京不同。不同之处除了线路更多,中间的路途更长,价格更贵之外,还在于,它的出口多得让你无所适从。倘若不熟,领略一番反方向风情必不可少。葛薇领略了一番连环反方向风情之后,待找到那家公司的写字楼时,刚好中午一点整。
七楼的巧克力色的门紧闭着,葛薇鼓起勇气,按一下门铃,一脸菜色的前台女孩怯生生地将门打开。
进门,一幅名不见经传的山水画占据了前台间的大半位置。要不是看到创意广告公司的牌子,葛薇以为走进了一家文化公司。
葛薇刚要开口,只见一个看上去约四十岁的女人迈着外八字步,哒哒踩着高跟鞋走向自己:“来面试的吧?进来吧。”
葛薇便随着那女人进入黑洞洞的大厅,女人随手开灯,葛薇看到了仅有三个的格子间,奇怪的是,格子间里一个员工都没有,电脑是关着的,空无人气。
“今天我们休息,孩子们都没来。老板也还没到,你先等会儿。”女人笑着说,两个眼角便绽放出两朵菊花。
周二休息?葛薇一阵琢磨。
漫长的等待之后,睡得流着口水的葛薇听到一声温厚的男中音。
葛薇忙抹去口水。
她看到了一张络腮胡子脸和两片肥嘴唇。胡子叔脸上的纹路像雕刻过,雕得太用心,纹路直入浓密而带银丝的鬓发。
简单的面试后,胡子叔笑眯眯地道:“你回去做个古亭酒的世博营销方案,明天早上9点40分带来,之后我带你去古亭酒的经销点,看看你的创意能力。记住明天穿漂亮点。”
古亭酒。
中国赫赫有名的白酒。
葛薇张望着住宅房似的写字间,竟有些盛情难却。
这一晚,葛薇将策划案创作出之后,夜,又浓成一个不透明的幕布笼罩在周围。
葛薇带着一脸的妆入了梦,梦中,各种文案充斥:矿泉水的、白酒的……以及,白脸男的冷眼,父亲的通牒。
“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我不管你去打杂还是当纯文案,三个月后再来面试。”白脸男冷声道。
“不准去上海!”父亲命令道。
梦中,葛薇湿漉漉的头发打湿了她的枕套。
梦醒了,葛薇抹上微红的唇,粉色的腮,随着汹涌的人流上下公交,再随着喧腾的人流挤进地铁,刚进了地铁,她就觉得自己的腿阵阵发凉。是梦么?十月上旬刚结束,上海的夏天亦结束了?
空气中,异样的气氛在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