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ar Adele,
首先说一声对不起。经过跟自己的一番纠缠挣扎,还是决定这一趟没法跟你和朋友一道往秘鲁半月作灵修体验。
还记得那天跟你聊天,听你述说两度秘鲁之行的神奇经历,马上冲动地说下回你若组团带路,一定跟随。但当接到你精心筹划的行程和出发时间,却发现和自己早已答允的好些工作计划时间有冲突 —— 其实也就是自己未决定真正放开自己,无此胆识让种种未知肆意发生。 当一个人长久安于在计划预算中行走,亦固守自己的某些生活习惯,就很难放松地不设防地随机放纵。 也许说到底就是缘分未到,远方秘鲁的种种能量还是离我太远太陌生。 单单想象一下子身处当地还是敏感得有点慌张,暗自担心一下子启动起来太投入,恐怕一去就不想再回来。 嘿,这都是无聊借口。
认识现在的你,是通过翻阅香港明报周刊的时装大片。 你做的时装形象的确跟别人的处理很不一样,模特在你的引导下就这么一站,衣服这样一配搭,一种属于这个时代的精神属于你个人的气质就自然而生。 你说来到人生这个阶段,生活与工作已经浑然一体,唯一的责任就是要 shine 自己 —— 当日那一刹猛的要为这 shine 字寻一翻译,活出自己成就自己光耀自己都未能达意。 因为我们都明白了解,从前把这当兴趣当职业,但如今一举手一投足其实就是自己,每个创作人所做的一切都是内里知觉的表现,内里料子有多有少,自己心里有数,旁观的也一清二楚。
和你聊天实在痛快,因为不兜转无冷场马上就直指议题重心。 但若不是由你亲口道出,也不知你长久以来经历了这么多挣扎才磨练出如今的利落洒脱。 你说你 20 多岁前在香港的童年和移民加拿大的青少年阶段完全是“一片空白”,只是不断地重复着一些开脱不了的苦闷。 就像必须经过曲折漫长的黑暗巷道走到最后才看见微弱的光。 当终于由自己拿定主意要独个儿回港开展新的一页,如梦初醒才正式开始“生存”。
回港的头五年毛遂自荐闯进了杂志媒体,在总编的慧眼赏识提携下,倒没有马上驾轻就熟地用上你的时装专业知识,却重拾起放下了九年的中文,苦苦翻查字典写起了文字专栏,当了专题主编,五年来在媒体行走就是本着有话要说的冲动。 但在这些以消费作主导的着重“外表”的杂志运作体系中,要争取表现“内涵”实在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况更多时候是自己的 ego 在作怪,还摆不平工作与个人之间的矛盾微妙关系。 而当你决定要与这物质世界的虚像一同幻灭于眼前,或许就是你离开媒体真的重返大自然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