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反复,织了半载有余。在千呼万唤中,成品终于出炉:一只长15cm宽10cm的口罩。
众人哄笑。
我和黑老大激情滚滚,完全过着五彩斑斓声色犬马的生活,1912的酒吧里有我们频频举杯含情脉脉的对酌,帝豪夜总会里有我们一掷千金的玩乐,地下赌场里有我们夜夜搓麻尽情挥霍的洒脱……这些只在香港警匪片里出现过的镜头排山倒海般的呼啸而来,一下子让我卷入梦幻的眩晕中。若不是每天早上,我掐一下自己的大腿,完全可能会以为自己得了臆想症。
只顾着玩乐,我已经两个月没好好看书了。
晚上,黑老大要带我去夜总会。我说:又出去啊?你就不能在家陪我?
黑老大一皱眉头,说:晚上要和××局的人应酬,不能不去。你也一起去玩吧。
××局?原来和黑社会是一丘之貉!
我说:我不去!我要在家看书。
黑老大哈哈一笑:看书?考公务员?滑天下之大稽!
黑老大不由分说强行扒下我身上的睡衣,换上礼服裙,再除去我头上的发卷,这家伙还无师自通地给我盘了个叉烧包在头上,把我拖入了东方美人夜总会。
一群人在大包厢里坐定,开始嘻嘻哈哈的准备挑选小姐,听着耳边淫声浪语的笑骂,我不由皱了皱眉。这帮黑狗玩起小姐来,不是一般的下作。
哇,你没看到他们那个样子,就像一个十几天没吃东西的人,突然发现一个鸡腿一样!
这个比喻显然不是很恰当,但是刚好能说明玩小姐的这些人是多么下作又下流。他妈的这群人从来就没想过小姐也是人,谁要是有一点点改变命运的希望和机会,谁他妈的想任人践踏和蹂躏?事实上,你没有被生活逼迫到贫穷和困窘的边缘,我们从来就没有资格嘲笑这些操持特殊职业的弱势人群。
两分钟后,妈妈桑领着一群浓妆艳抹的小姐们鱼贯而入在茶几前站定。有的浅笑吟吟,有的挤眉弄眼,相当勾人。
黑老大却皱皱眉,把手一摆:换一批!
第一队小姐们悻悻地走出去了,妈妈桑又叫来了第二批。
这一批小姐们论姿色和气质确实是比第一批的女孩要好许多,至少不像上一批的那么俗艳,大部分都没怎么化妆。走在队伍最后面的女孩,低着头,双手提着裙子,姿势颇有些蹁跹,很有些熟悉的感觉。
队列站好了,最后一个女孩抬起头,我和她同时都愣住了——是堂妹。
我一下子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蹿到她面前,一把把她推倒在电视前的地毯上,气得哆哆嗦嗦地指着她的鼻子:“说!你怎么在这里?你怎么会在这里?”
堂妹被我戳穿了,颓然地坐在地上满脸委屈,泪水划花了她化过淡妆的脸。边上的小姐妹蹲下来,帮她过来打圆场,一脸笑意地对着我:“这位姐姐,你别生气呀,有话好好说,好好说。您哪,先消消气,到一边去说,行不?咱们这不是还在做着生意吗?”
妈妈桑也过来了,一个劲地给我赔笑:“这位姐姐,我们真不知她是您什么人,不然真不叫她进来了,乱了场子,您也不好看,可这,也是她自愿的呀。”
黑老大也有些不耐烦了,一挥手:“别闹了,回家里再闹!”
场面有些下不来,妈妈桑一手一个把我和堂妹拉到化妆间里,门一关,一脸堆笑:“你们慢慢聊哈。”
我真是气得头都晕了,一时也接受不了这个令人痛心的事实。堂妹怎么变成了这样?这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呀?!真是让人理不清头绪,坐在地上一脸颓废的堂妹却开口了:“姐姐,从小到大,你一直都是我们的榜样。你成绩好,家里所有的人都宠着你,惯着你,都知道你长大了会有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