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木四郎左卫门一马当先,冲进了喊着号子从斜坡爬上来的织田军。
那一瞬间,向井佐平次千真万确看见数支敌枪飞向天空。
往后就不得而知了。
佐平次呐喊着将长矛刺向敌军人群。不可思议的是,他竟然没觉得是在战斗。
没有痛苦。
视网膜仿佛蒙上了一层雾,刀枪般的东西在里面闪闪发光。似乎有什么东西“扑通扑通”地打在身上,但自己没有知觉。
耳朵里“哇哇……”地轰鸣着。
佐平次只是在自己的斜坡前挥舞着长矛,极力让战斗中的四郎左卫门背后插着的两支小战旗不在视野里消失。
我要死了吧……
这种念头在佐平次脑子里的某处沉重地震荡着。
不时有温热的东西溅到脸上,佐平次知道自己握枪的双臂正遭到缓钝的撞击。
啊,要死了……我要死了……
这或可说是他唯一的意识。
后来才听说,这场战斗长达一小时有余。
然而,对向井佐平次来说,那段达到忘我之境的时间只是一瞬……
水……想喝水……
心脏仿佛要爆裂般痛苦,喉咙剧烈的干渴不可思议地使他专念于这件事情。
这摆脱不掉的痛苦使他的脚下几度踉跄,眼见着就要摔倒。
“佐平次,干得不错!”
耳边突然传来喊叫声。
“啊,立木大人……”
正是立木四郎左卫门。
四郎左卫门的脸被敌人的血染得鲜红。看见那情景的瞬间,佐平次一阵眩晕,倒了下去。
“嘿,坚强点啊!”
四郎左卫门猛然抓住佐平次的手腕,将他拖了起来。
城内的某处,螺号声不断响起。
长矛队的足轻们一齐向法憧院口撤退。
敌人好像暂时退却了。
尘嚣飞扬中,佐平次被四郎左卫门强健的胳膊抱住,进入门内。
收容了自己人的城门再度庄严地关闭。
退到设在法憧院曲轮的马场一角,佐平次精疲力竭地放倒身体,闭上双眼。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他好像并未受伤。尽管脸上、胳膊和腿上都黏糊糊地糊满了血,却都是敌人的血。
“太让人吃惊了,佐平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