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算什么？我把这些没有意义的对话称做“还不错”。这是个“濒临生存”的经历，而不是“濒临死亡”的经历。这样的经历里面没有快乐，没有悲哀，没有奉献，什么也没有。在这个快节奏的、疯狂的世界里，没人有时间用心谈话，“还不错”就成了一个通用的回答，成了一种速成的交际手段。它快捷、简单，我们不用去想自己说了些什么。

问题是，即使我们真的有时间，即使真的有好消息，或者我们真的觉得很快乐，我们的回答也还是“不错”。我们放弃了表达快乐的权利。更有甚者，我们已经习惯了隐藏自己的快乐，好像表达快乐是什么恐怖的事情。但是，我们到底在怕什么呢？快乐有什么好怕的呢？

我第一次意识到人们怕快乐，是在一对一的心理治疗过程中。我遇到了三种典型的情况。

第一种情况，我要帮助一个人把内心的恐惧或者问题讲出来，以便摆脱它们。我确信他们已经准备好摆脱痛苦迎接快乐的时候，他们就突然不来了。连通知都不通知一声，他们就不来了。打电话过去也没人接。能联系得上的客户，大多也只会说：“我太忙了，过不来。”或者“我没钱了。”我说可以延期付款，但这样的好意总是遭到拒绝。有时，我的客户干脆就说：“我还没准备好。”

第二种情况被我称为“熟悉的恶魔”，这是从一句俗话上演变过来的，即“改造你认识的恶魔”。在这种情况下，客户已准备好放手一搏，经过了痛苦的、毁灭性的打击，却在最后一刻决定留在原地。我有一个叫乔纳森的客户，他所做的工作要求非常严格，报酬又很低。在一次心脏病发作之后，他来找我。他总是说，等他身体好了，可以工作了，就想换一个让他更满意的更适合他的职业。但是，他身体真的好了的时候，他又回到了先前的岗位上。“我就知道会这样。”他说。

苏珊的例子正好能够说明第三种模式。苏珊快三十岁了，还没有结婚，现在和男朋友住在一起。她的男朋友总是给她精神上和肉体上的双重折磨。“我来找你，是想从你那里获得勇气，离开我的男朋友。”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苏珊这样对我说。最后，苏珊确实离开了男朋友，虽然当时她内心很难过很害怕。但现在，快乐正向她招手。可是，正当她的朋友们想为她庆祝一番的时候，苏珊却又找了个新的男朋友，这个男朋友同样也虐待她。

看了这三个模式，我明白了，帮助别人解决问题和帮助别人感受快乐根本就是两回事。一个很明显的原因便是，没有痛苦没有麻烦并不等于快乐。我还进一步认识到，你一定要自觉地用自己的方式去寻找快乐，你和快乐之间的关系是不受束缚的，否则，你将一直处于闷闷不乐的、病态的心情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