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稿尘封多年,有缘翻阅它者会是昭和·几年的哪般人 物 兴许此时年号也已变更 在下自是无从知晓。如此 想来,或许当改用西历的“公元几年”方才合适。
不过,反观后文所描述的那个极端殊异的世界,恐怕读 者也会不免茫然 这到底是哪个时代的事?在下为何有意 隐瞒年代,如蒙读者不弃、随文深入,相信答案自会渐渐分明。 另外,倘若遍及全国的村镇合并之洪流尚未将某一地域的名 讳彻底湮灭,那么在下无意刊出此稿的良苦用心,想必多少 也会得到读者的理解了吧。
在下既有心将此稿改编成小说,则对其施以处理实属理 所应当,倒也未曾犹豫再三。但如何整理那次事件的脉络却 着实令我费尽心思。本人的取材笔记、相关人员的日记、医 师的业务日志以及事后整理的多份记述,诸如此类的材料虽
· 明治时代的日本年号,昭和元年相当于公元1926年。
已齐备,但究竟该以何种形式将其拼凑、缝合,以彰显故事 的魅力,在下辗转思索,实非“苦恼”二字所能言表。
因在下身处事件旋涡,调查所获的来龙去脉亦不在少数, 起初曾想不如就以第一人称“我”来展开叙述。然而,一旦 选定这个视角,便只得描绘我一人的见闻,难以真实再现诸 多诡异离奇之境遇;遂又试用第三人称,想借万能神明的视角, 以旁观者的姿态娓娓道来。这样一来,无论何时、何地、何 种场合,无论谁人心中所思所想,皆可信手拈来。
但是,若以神明的视角造文,又怎能将此秽物作祟般诡 异至极的气氛尽数传达给读者知晓?我至此方始醒悟,想要 再现当事者日记、口述所酿造的鲜活生动,全凭在下一己之 词是断然办不到的。
神神栉村
仅仅将此声韵独特的村名绕于舌尖,将此特征显著的文 字移入视线,在下至今仍会战栗不已。怕是因为,在下听闻 纱雾、涟三郎、千代等当事者亲述其梦魇般的恐怖经历在先, 又深入事件、亲历诸多诡怪的异事在后,故而怨气缠身,挥 之不去了吧。
附灵血统·之谺呀治家与非附灵血统之神栉家,这两户村 内芥蒂甚深的世家;如同遭遇神隐·一般,于极端离奇的状况
· 附 物筋,容易被附体的体质,即巫女等神职者所需要的体质,亦译“附体族”。因能附体者通常为各种人、神、鬼怪、动物乃至神秘莫测之物的 灵,且此灵力通常血脉相承,此处遂译作“附灵血统”。
· 被神怪隐藏起来,受其招待或遭诱拐、强掳,从人类社会凭空消失、行踪不明。远古的人们往往以“神隐”来解释那些不可能的失踪现象。
下失踪的孩童;庆幸孙女于巫神仪式中亡故,而后化作山神的 老妪;因窥见生灵而惨遭附体,继而身患重病的少女;流传着 厌魅出游的恐怖传闻的村民;惴惴不安于亡姐死而复生的妹妹; 误闯忌讳之深山,而邂逅恐怖体验的少年;被诡异莫测之某物 尾随的妙龄巫女
再加上在下于难以言喻之无端状况下遭遇的种种谜团, 怪死事件的接踵而至,更令这些谜团浸满了不寒而栗之色
不怕读者笑话,将上述事件咀嚼消化、织成脉络通畅的 故事这件工程,在提笔时几乎将在下逼得穷途末路。
手足无措、冥思苦想,终得灵光一现 若能活用辛苦 搜得的各方资料、不足处辅以小说化的写作,如此混合搭配, 或可一举数得。另外,考虑到日记、笔录中常有未经修饰而 说明不周或是言语冒犯、影响不良的地方,文中多处已由在 下执笔修正 且某几处修幅较大。若因这些调整致使某些 文字原味欠损,在下唯有致歉,尚望读者莫怪。
在下此刻奋笔疾书,村中相识者的音容姿态亦在脑海一一 浮现。倘因整理原稿的需要,不得已与众人再会,虽然也很 值得期待,但思及当年连连发生的怪异事件,唯恐再兴体验, 真是满心惶恐,恨不能就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