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上厕所,我已经憋得不行了。但是厕所在外面,现在外面到处都是迫击炮的声音。我又忍了一会儿,但后来我还是忍不住了。于是我冲了出去。我跑到厕所,一开门就发现里面有一个死去的法国人。我猛地关上门,迅速跑回了房子。后来,我就在房间的一个角落里解决了问题。
过了一会儿,突然有人大声叫道:“有毒气!”接着,我们就闻到一股奇怪的气味。我们以为是德国人扔的毒气弹,大家都迅速戴上了防毒面罩。有个士兵没有防毒面罩,他就去抢了一个法国老兵的,他说宁愿让这个法国人死,也不愿意自己死。长官取下了自己的面罩给了那个士兵,并让他把抢的防毒面罩还给那个法国老兵。最后我们才知道这根本就不是毒气,但是当时我们都很害怕。
爱德华·沃特森号兵(皇后维多利亚步枪队第2营)
几个德军拿着反坦克枪朝着我们的方向走了过来。我们距他们只有100码的距离。值得高兴的是,我们所在的位置相对来说比较隐蔽。我问长官:“我们应该怎么办?”长官说:“这是你的工作,沃特森。”在整个营中,我的枪法是最好的。他说:“你必须把他们全部干掉,一个都不能放过。否则,他们就会发现我们藏身的地方。”我立即在窗台上放下步枪,瞄准了敌人。刚开始时,我有点害怕,但过了一会儿,我觉得挺有意思的,就是把他们都干掉而已。我清晰地记得那些没有被打死的人的表情,他们满脸茫然,根本不知道子弹是从什么地方飞出来的。就在我打死了四五个德国兵之后,剩下的人都逃跑了。
后来,大量的德军出现在了街道上,长官命令我们自己照顾好自己。我问他这是什么意思。他说:“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我们的目标就是逃出去。现在,这里没有什么长官了。”我问他:“真的吗?”他回答说:“是的。”但是接着,他又看着我的眼睛对我说:“希望你跟着我!”“不,”我说,“我想自己一个人走。”他说:“你必须跟着我!”然后,我们绕到了房子后面,不知道德军的狙击手潜伏在什么地方。我们翻过墙,到了另外一座房子。我们看见一个德军的狙击手正背对着我们坐在窗台上。长官直接给了他一枪,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近距离的射击。“砰”的一声之后,那名狙击手倒地身亡了。
菲利浦·帕多尔上尉(皇家步兵团第2营)
我们在那座房子的地板上躺了大概半个小时,然后想,应该比较安全了。我们原本想在这里一直待到天黑,然后再向北走。突然,德军的叫喊声从隔壁传来,原来他们正在隔壁搜查。我想:我们应该怎么做?这可能是我一生中面临的最艰难的抉择了。虽然当他们冲进房子时,我们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把领头的军官打死,但是接下来我们会怎么样呢?这么做又有什么好处呢?我们毕竟知道周围有多少德军。令我感到高兴的是,无论我作出什么决定,其余三名步兵都会毫无异议地接受。但我在申德哈斯特训练时,教官并没有教我在这种时刻怎样作决定。后来,我让他们扔掉武器,跟我一起走出去。当德军走进房间时,我高举着双手走了出去,其他人都跟在我后面。这是我一生中最耻辱的时刻,我在想,我会不会是整个营里唯一一名投降的士兵。当时,重新集结部队进行反抗是不可能的了,大家都在逃跑。我认为为了干掉一两个德国士兵而牺牲我们几个人的性命是不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