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与活汉

死后魂归何处？先问你，你到底想去哪里？

马祖禅师身患重病，卧床不起。

很担心他情况的院主前来探望，问候说：“老师，最近身体如何？”

马祖回答：“日面佛，月面佛。”

日面佛、月面佛是《三千佛名经》中出现的佛名，日面佛有一千八百岁的寿命，月面佛却只能活一昼夜。很多人说，马祖的回答跟庄子的“莫寿于殇子，而彭祖为夭”类似，主要是想打破我们对寿命长短的成见。从某个角度来看，活一天也是很长；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活一千年反而变得很短。

但将日面佛与月面佛并举，更重要的意思是在说，他每天都“命在旦夕”又“长命千岁”，这看似矛盾，但却是我们对生命应该有的活泼看法。印度圣雄甘地说“像你明天会死亡般生活，像你能永远活着般学习”正是这个意思，因为随时可能死亡，所以我们应热爱生活；因为可能活得长长久久，所以我们要耐心学习。

赵州禅师参加一个和尚的丧礼，在送葬行列中叹说：“许多的死人送一个活汉。”

这似乎也是一种矛盾，但就像哲学家尼采说的，有些人要在死后才出生；而更多人虽然活着，却如行尸走肉，心如死灰，也是虽生犹死。能够这样想，就不会对生死有那么深的执念。但不管怎么想，最后你还是会死，不得不思考死后的问题。

有人问十七世纪的日耳曼哲学神学家包默：

“肉体死亡之后，灵魂要到哪里去呢？”

包默回答：“它没有到任何地方去的必要。”

活着时，认真地生活，让自己觉得很满意，那么死亡就是一个“完美的结局”。怎么还会希望有“续集”？还会想要到别的地方去？真是迷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