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准备参加个音乐班什么的。我决定把这件事儿告诉老黑,想拉他一起下水遨游在音乐的河流里。英语课上我给他飞鸽传书。问他要不要跟我一起给生活找点儿乐子。我说我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去。他说现在正是学习紧张阶段,做什么事情不能三心二意。我说对,所以要把学习的事放一放,一心一意学音乐。他一听在理,于是同意了。
学音乐的地方是老黑打听的,是个琴行,有个在音乐上很有造诣的老师在授业。我们按照他打听的地址东奔西跑找那个很有资历的罗老师,从中午放学走到快下午上学的时候我们终于找到了。琴行坐落在一个四合院里。我对老黑说咱回去吧,这破地方能有什么音乐老师,就算有也是一个不入流的上不了大雅之堂的无名小卒。老黑对我说往往有本事的艺术家都是不与世俗同流合污我行我素独树一帜远离喧嚣的世外高人。我说什么意思,老黑说,就是哪人烟稀少哪就有高人,还说没见古时候高人都隐居在深山老林。
我被说服,推开大门进去,一群孩子迎面扑来,老黑说到了,我说到幼儿园了?老黑说到琴行了。
老黑所说的琴行就是有一群四五岁孩子的地方。我们进去的时候惹来一群孩子的目光,有小孩儿问我们找谁,我们羞怯地说找罗老师。这时候一妇女走过来,说:“你们是谁的家长?”我说找罗老师,于是这妇女就把我们领到另一个貌似妇女的人面前,当这个貌似妇女的人转过身来的时候我才看清他是一男人。只不过他扎了辫子。可以理解,别说他扎个辫子就是他穿个裙子我也不觉得奇怪,艺术家嘛,首先人得打扮得艺术了。
我们向他表明来意,我有心观察了这位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女人味儿的男艺术家。顿时觉得他很阴,说话毫无表情慢条斯理气喘吁吁,没调儿。我又看了下房间,里面摆的有钢琴、电子琴、笛子、葫芦丝,我有心寻找我们要学的吉他,发现墙上挂了一小把,之所以叫一小把因为它确实就一小把,有平常我们见到的吉他一半那么大。我轻轻地从墙上捏下来握在手里想:我们就是来和孩子一样学它的。罗老师从后面拍了拍我的肩说:“那是我四岁的女儿弹的。”我忙放回去。
罗老师把我们领到另一挂满吉他的房间。里面有一个体格彪焊的男孩正在用一把YAMAHA练琴。老黑上去和他说话,原来他和我们一个学校,叫大飞,吉他弹得有模有样。我问他吉他学到什么程度了,他说三级了,我说用了多久练到三级,他说用了一个月。我暗下决心一定要超越他,他用一个月我用一星期。我问罗老师要是每天来练两小时多久能像大飞那样到三级水平,罗老师说也用不了多久,一年就可以了。后来才知道大飞是这里资历最好老师最器重的学生,所以他只用了一个月。
孔子云:三人行必有我师。这句话今天我听来更有意义。于是在吉他方面我不断地请教大飞。毕竟他是这里资历最好的。
我挺喜欢这个地方,有点儿隐逸在此的意思。我决定跟老黑一起在这学习音乐。我学吉他老黑学架子鼓。他第一眼看见架子鼓的时候就按捺不住心情对着一副崭新的鼓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抄起鼓槌就上。罗老师急忙挡在他身前制止。老黑憨笑,说:“我就学打鼓了。”罗老师面无表情地说:“好,但你得先练基本功从打点儿开始。”老黑疑问:“什么是打点?”罗老师像变魔术似的从身后摸出一个皮垫子,说:“敲吧,基本功先敲三个月,皮垫子练好了打点儿再上鼓。”老黑无奈,抄起鼓槌对着垫子狠狠地敲打。
后来老黑的打点儿声伴随我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我不愿起床的清晨。我总是能听到他坐在窗户边上传来的“嗒嗒嗒”的聒噪的声音。边敲边自己给自己打节拍说是那样有节奏感。
我和老黑虽说算不上是对音乐痴迷的孩子,但也是起早贪黑兢兢业业丝毫没有放松,每天都会抽出两小时去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