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So Close...And Yet So Far(2)

穿kenzo的女人 作者:钱玛莉


今次新版真的十分荣幸得蒙马家辉先生(叫他博士会令我觉得距离他更遥远,我不想)赐序。我和家辉真正认识其实不久,却是一见如故,硬着头皮请他替钱玛莉写序,他毫不考虑就拍胸答应了,并且交来不是一般的捧场客套文章,而是长达六千多字近乎“学术论文”的分析,真是令我受宠若惊。

家辉提出很多精辟有趣的立论,我个人竟从未曾从那些角度想过,可真叫我“大开眼界”,例如他竟然观察到书中人物除了“郑祖荫”,其他人等都只用英文名这个现象,就显得十分有趣,想来在我的潜意识里,“郑祖荫”真的可能有其象征意义,可能正是代表了我当年心目中那个模糊、遥不可及的“中国”也说不定。其实书中还有两个小角色是用中文名的,阿清是其一,不过阿清也只算是一个小名而不是全名,另一个是Eric读中大的妹妹,不过钱玛莉始终都搞不清她究竟叫美芳、淑贞抑或什么,钱玛莉写到这个中大学生时,笔法是颇“乞人憎”的,希望读到那些尖酸的文字时,中大友人能包容一些,一笑置之好了。另外,我又发觉书中人物那些英文名和现在香港流行的也很不一样,现在不是充塞着无数“自创”式的英文名吗?哈哈,从这个角度看,《穿Kenzo的女人》也许是过时了。

有人问我心目中的钱玛莉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人,又或者在三十多年后的今天,她又可能变成怎个样貌?

我觉得钱玛莉是一个怎样的女人在书中那差不多一百个小故事里已赤裸裸地呈现出来了,如果我再补充自己的一些看法,反而限制了,甚至剥夺了读者的想像空间。至于三十年后这个问题……在我重读这本书的时候,总觉得当年钱玛莉有时真是有点那个,对待她那位相比之下较不幸的朋友Martha,很多时候都过分残忍了,在兴之所至时她不介意予以同情,甚至说些未必由衷的打气说话,但随着心情转变,忽然又会语中带刺,嘲笑奚落她的处境,到了有“利益冲突”之际,更可以恣意摧毁她仅有的那么一点点尊严!但如果我能乐观地相信人类文明、或个人成长都是不断继续在进化,步向“正”的那方,那么三十多年后今天的钱玛莉,已应该懂得易身而处,对别人,尤其是没有她那么幸福/幸运的人多些善意,多些体谅吧,这是我对她的期望。

当然我亦同时期望她至今都仍是我笔下那一个光芒闪烁、美丽迷人的女人,就像之前提到那个专栏的名字,在我心目中应该永远都是三十岁。

但这些说到底,这也只不过是我不切实际的幻想。其实我们都很清楚钱玛莉最璀璨的时刻还是在这本书里面所描述的那些日子,就让我们永远记住她和那班朋友、敌人,在各式各样,有些仍在,有些已先后消失了的场地,像中环的太子行、圣佐治大厦、皇后像广场、天星码头、Dicken*餾 Bar、Galley*餾、Lindy*餾、福临门、富临、Chin Chin Bar、Renaissance、半岛、Regent(Plume)、马会、翠园、Amigo、Jockey、Hugo、Tai Pan Disco、Polaris、Au Trou Normande、American Club、I Club、西页海鲜、Mimi、Andy的游艇、Culture Club、Country Club、喜来登、Jimmy*餾 Kitchen……上演着一幕又一幕他们人生中最高潮起伏的角力吧。

而这电光火石的一切,这些爱恨交织,悲欢离合,都是在那个如今我们有点难以想像的年代,那个尚未有手机的年代中进行。

啊,原来真是那么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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