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祈求上苍,祈求撒旦,让所有的一切重新来过。让我仍然是那个天真而愚蠢的人类少女,坚信一切的美好,飞越了八千四百公里的距离,来寻找她前世今生的爱。
如果这一切要以背叛终结,那还不如从一早就不要开始。让我没有在飞机上遇到洛特巴尔,让我没有在“黏液”俱乐部遇到奎因和茱莉,让我没有在学校万圣节舞会上遇到D。
不,我从来都没有去过特兰西瓦尼亚。那些流传于东欧的美丽传说,不过只是些传说罢了。谁说这世上真的有吸血鬼?我一定是电影和小说看得太多了。当第一缕清晨的阳光洒到我的脸上,我睁开眼睛,看着墙上贴的《吸血惊情四百年》和《暮光之城》的海报,使劲揉了揉眼睛。
时钟已经指向上午九点半。日历上面被画了一个大大的红色的圈。
今天就是我出发去伦敦的日子。
5
妈妈正在厨房里做早餐。
远远我就闻到黄油酥皮的味道,令人垂涎欲滴。那是我最爱的奶酪火腿千层酥,妈妈的拿手绝活。她常说,就算在巴黎也吃不到这么好吃的croissant。我并没有去过巴黎,但是我绝对相信她。
洗漱完毕坐在餐桌前,冒着热气的红茶已经沏好,我从冰箱里拿出牛奶,再夹了一块方糖放进去。我很喜欢英国茶。有时候我甚至怀疑,这就是我最终决定去伦敦读书的原因。
“昨晚睡得好吗?”妈妈把一块刚烤好的千层酥放在我的盘子里。她用一只崭新的烤箱手套端着烤盘,手套上布满了红色的罂粟花。我死死盯着那只手套,上面的图案让我莫名地紧张,我似乎能感觉到在大脑深处,在看到那只手套的同时,某根神经突然间跳了一下。
“好看吗?我昨天才买的。”察觉到我的视线,她放下托盘,把手套脱下来递给我。但是我并没有接。
“好看。”我含糊地应了一句,拿起面包咬了一口,“才买的吗?怎么我好像在哪里看见过?”
“大概是店里的广告吧,这个牌子最近在促销。”她随手把那只手套扔在桌子上,转身去照看炉子上的咖啡。
“有可能。”我咕哝了一句,继续啃我的面包。千层酥非常美味,但是我却有点食不知味。我清楚地知道,自己并非是在哪个促销柜台上看到过那只手套,确切点说,是那个图案——血红色的罂粟花。我不止一次地在我的梦里见到它。它反反复复地出现,有时候是插在一个陌生女孩的发辫里,有时候则是别在一个人的衬衫领子上。
“你又做噩梦了?”妈妈把咖啡壶放在桌子上,用明显不赞成的神情扫了一眼我纯黑色T恤上面大红色的“VAMPIRE”标志和脖子上繁复的金属链,叹了一口气。“我早就警告过你,不要老熬夜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