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一切都并无法挽回平壤的必败局面。
9月16日,一封叶志超在前一天,即平壤大战正午时分派专员送出的那份告急信到达了清政府中枢。17日早晨,军机大臣们到值房入值时,看到转递来的这份十万火急的电报。虽然还没有平壤进一步的消息,军机大臣、清流领袖人物李鸿藻认为平壤必不能守,李鸿章要为此负主要责任,“北洋事事贻误,非严予处分不可,尤非拔花翎褫黄褂不可。”[25]军机大臣、李鸿章的亲家张之万与之争论,而翁同 站出来支持李鸿藻的意见,“高阳(李鸿藻)正论,合肥(李鸿章)事事贻误,不得谓非贻误”。[26]辩论到最后,翁同 、李鸿藻占上风,军机大臣草拟两道奏片,一道要求叶志超设法打通平壤到义州的通道,一道请旨严厉处分李鸿章。中午时分奏折递上,下午就有了回音,光绪皇帝准奏,下旨拔去李鸿章花翎、剥夺黄马褂。批准如此之快,清流人物喜出望外,翁同 直呼“真明决哉”!李鸿藻乘势在军机处痛骂李鸿章开战前的主和态度是有心贻误,“词气俱厉。”[27]
同一天,平壤城外被日军俘虏的盛军军官栾述善和很多难友一样,刚刚得到一个小小的饭团。
“……死既不能,生更犹死,两手背缚,发用绳联。十八日申刻,始发给饭团一握,舌为匕箸,膝作杯盘,俯首就餐。忽尘埃上坠,泥沙兼半,口难下咽。渴极频呼,仅给臭水一滴。如是者二十余日,忽称送往伊国。足无整履,身少完衣,由中和至黄州,奔波百余里之遥,不容喘息。九月初八日在江口上船,如入陷阱。坐卧不出寸步,便溺均在一舱,秽气熏蒸,时欲呕吐。十六日至日本广岛下船,狂奔十余里,立毙数人,始登火车。十七日到大阪府,住南御堂厂舍。鸟正飞而入笼,蛙欲怒而在井。一日三餐,入口者无非霉烂萝卜。数月遍身尽是腌脏衣服。似僧而有发,如道而无冠。月暗风凄,频洒思家之泪,物换星移,常兴失路之悲。”[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