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在惊恐与饥饿中熬煎(1)

大遣返 作者:梅桑榆


驻齐齐哈尔日军虽未受到苏军正面进攻,但城内日本人面临的局势并不比前线城市乐观。

8月12日以后,齐齐哈尔日军外围防线屡屡发生兵变,龙江县城的关东军骑兵下士官教导队受到抗日民主联军的攻击,几乎被全歼;昂昂溪伪满军杀死两名日本军官后哗变……整个城市已被抗日民主联军包围。

一到夜晚,城郊四周信号弹频频升起,枪声时断进续。苏军的飞机不时飞来,向市区投弹轰炸,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过之后,被炸弹击中的建筑物燃起冲天大火,人们忙着抢救被炸伤者,或从瓦砾中拖出一具具尸体。哭叫哀号之声不绝于耳。

驻守齐齐哈尔的关东军第四军,10日夜接到关东军总司令部向齐齐哈尔转移的命令,已于12向哈尔滨转移,仅剩下一百余名宪兵与部分伪满部队守城。

宪兵队的装备全是轻武器,根本无法抵抗苏军重型坦克的进攻。他们深知苏军一旦打来,凭着数百兵力,齐齐哈尔难以坚守一天以上。

8月10日,一列满载日侨的闷罐货车从海拉尔开抵齐齐哈尔。接着, 又有一些满载妇女儿童的卡车从满洲里开来。这些逃难的日侨不断带来恶噩:

“海拉尔被苏军的坦克群包围,危在旦夕。”

“满洲里宪兵队已被苏军全歼。”

……

这些消息使齐齐哈尔日军和日侨感到惊恐不安。

继海拉尔和满洲里的逃难日侨之后,滨洲沿线的日侨不断撤到齐齐哈尔,宪兵队宿舍挤满了日军家属。那些日侨只得被安排在一些中、小学校和伪满政府机关内。

苏军飞机的轰炸次数越来越多。宪兵队附近的兵工厂成为苏军的重要轰炸目标,剧烈的爆炸声惊天动地,浓烟随风而来,弥漫市区上空。齐齐哈尔已岌岌可危。

为了把家属送往哈尔滨避难,宪兵队准备了一列火车。13日夜,齐齐哈尔火车站月台上挤满了日本人,他们大部分是妇女和孩子。一些日本宪兵赶来与亲人告别,在这很可能成为永别的时刻,不少人泣不成声。

宪兵队土屋中尉的妻子怀里抱着刚满三个月的婴儿,手里拉着三岁的长子,面对就要离别的生死难卜的丈夫潸然泪下。

土屋觉得眼下是哭涕话别的时刻,安慰妻子说:

“只要活着,我们或许还能见面。希望你们能安全回到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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