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5.她在死人堆里度过了五天(1)

大遣返 作者:梅桑榆


苏联对日本宣战后,苏蒙联军某部从内蒙阿尔山东面突破国境,沿途不断击溃企图阻挡其前进的日军,于12日攻克索伦,占领了索伦以西白城子--阿尔山铁路沿线各地。然后继续沿铁路东进,准备向位于索伦东南50余公里、由日军划建的新安东省省会王爷庙(今乌兰浩特)发动进攻。

8月8日以后,阿尔山以东各地日军相继失守,使王爷庙的日侨越来越惶恐不安。12日,苏蒙联军又攻下索伦,继而进逼王爷庙的消息传来,日侨们紧张恐惧的情绪达到了极点。在此之前,一些在政府任职的日本官员,已携家带眷逃往新京或奉天。而那些普通侨民,只能等待军方的命令,在部队的护送下撤离。

12日下午,驻王爷庙日军向全市日侨下达了撤退命令。市区各主要街道上,汽车往来穿梭,将日本军政人员的家属运往东郊集中。许多日侨居民在日军士兵带领下。成群结队地穿过大街,向集中地走去。

本故事的主人翁立花珠美,就是在这一天随母亲撤离王爷庙的。

立花珠美的父亲是某机关的公务员,数日前去通辽出差,家中就剩下立花珠美兄妹五人。最大的姐姐十一岁,最小的妹妹未满周岁,立花珠美八岁,下面还有两个弟弟。

看到别的日侨已纷纷向郊外集中,立花珠美的母亲焦急万分。四个已懂事的孩子都觉得有什么危险的事情就要发生,紧紧依偎在母亲身旁,一步也不愿离开。靠步行,全家人走一里路也十分困难。母亲只得寄希望于指挥日侨撤退的军队用车来接。但汽车却迟迟不来。

直到黄昏时分,一辆军用卡车才开来接政府官员及其家属。立花珠美母亲背着未满周岁的女儿,带着其余姐弟四人,好不容易挤上了卡车,于暮色苍茫中,含泪离开了生活五年的家。

汽车开到郊外,立花珠美见野地里已聚集着许多日侨,其中有不少老人、妇女和孩子。大人们个个脸色阴沉,默默无语。大部分人两手空空,只有少数人手里拎着小小的包袱。

等日侨集齐,已是午夜过后,天空阴云密布,四野一片漆黑。掩护撤退的日军让老弱病残坐上汽车和马车,其余人排成长长的队伍,由一位日本军官带领,向东走去。

立花珠美的两个弟弟坐上了马车,立花珠美和姐姐跟着背着小妹的母亲,夹在队伍中趔趄前行。山路崎岖,夜黑如墨,队伍行进十分缓慢。直到次日午后,才到达距王爷庙东面30公里的葛根庙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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