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总说杜塞尔先生跟小孩子处得特别好,特别喜欢他们。现在他总算展露了他的英雄本色:一个十足老掉牙的教官,一个训起人来没完没了的传教士。
我真是好命呵!竟然能跟一位尊贵的爵爷同处一室--而且还是那么小的房间。既然我被公认为是三个小孩中最不听话的一个,我就一切都得忍着,都得装聋作哑,为了逃避那些老套的没完没了的斥责和告诫。可是这还不是最糟糕的,他真是个让人恐怖的告密者,他随时都会偷偷摸摸地跑到人家的妈妈跟前去说一通。结果这边才刚挨了他一顿训,妈妈又会再来一次,风力和上一次一样强劲,紧接着,如果我够幸运的话立刻还会被叫到凡·达恩太太面前作一番必要的陈述,那可就是实实在在的飓风了!
说实在的,你可千万别以为要当好一个躲藏起来的超级挑剔的大家庭里的"坏教养的"核心人物是件容易的事情。晚上当我躺在床上回想着那么多加在我头上的罪名和毛病的时候,我会越想越糊涂,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全看我当时的心情了。
然后我就会在一种呆乎乎的状态中睡着了,还念念不忘自己现在到底怎么样,该不该这样;我到底想怎么样,该不该那样。噢,苍天在上,我现在把你也拖进了泥潭。原谅我吧,我不喜欢随随便便把写好的东西划掉,特别是在如今纸张短缺的情况下更不应该浪费纸。所以我只能恳求你最后那段话就别读了吧,当然也别去弄明白它是什么意思,因为你终究不会明白的!
你的,安妮。
1942年12月7日,星期一
亲爱的姬迪,
今年的哈努卡节①和圣·尼古拉节差不多同时过,只差一天。光明节我们没有死命折腾,只给每个人送了点小礼物,点了蜡烛。因为蜡烛紧张所以我们也只点了十分钟,但是只要能唱歌这也就足够了。凡·达恩先生做了一个木头的蜡烛架,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
星期六,也就是圣·尼古拉节之夜,特别快活。梅爱朴和爱丽跟爸爸小声嘀咕了好半天,惹得我们都很好奇,我们也自然地以为一定要出什么事儿了。
果真如此。八点整我们一行在一片黑暗中依次沿着木楼梯下去穿过过道进入了那间黑乎乎的房间(我还真的有点害怕,但愿还能安全返回)。房间里没有窗户,我们可以点上灯。一切就绪,爸爸打开了那个大厨柜。"噢!太漂亮了,"我们全都欢呼起来。柜子的角落里立着一个用圣·尼古拉纸装饰的大篮子,顶上还有一付黑彼得的面具。
我们立刻拎着篮子上了楼。每人都有一份可爱的小礼物,还配了一首可爱的诗。我得了一个洋娃娃,她的裙子是一个可以用来盛小玩意儿的口袋;爸爸得到了一付书挡,玲琅满目。怎么说这可都是个好主意,因为我们大家都没有过过圣·尼古拉节,这样的开始真是好。
你的,安妮。
1942年12月10日,星期四
亲爱的姬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