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着它.”
“啊?您是说…”
“谁也不准碰这后门.”
“……奴才知道了…”
“…好似快下雨了…”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夏天的傍晚欲雨前的潮气萦绕在鼻间,他不知自己此刻的表情与站在宫门前得知她逃了时有几份像,只是转了身,任由她带着她的花言巧语离了他的视线…
雨仿佛应验什么似地从天空掉落下来,她捧着一大堆零嘴,被淋得淅沥哗啦,绣花鞋像只小船一样载着她往四爷府跑,浑身湿透透,还好自己乖乖地遵循清朝妇女的保守穿着,大夏天还是华丽的两件套,于是,走光和她没什么很大关系,反正她也没多少光好走…
正在感叹自己明智的选择,没让自己走上性感路线的不归路,却见那被她踹了无数脚的大门前,莫名其妙地多出一把油纸伞, 她渐渐停下了脚步,杵在那扇依旧紧闭的大门前,一把没撑开的油纸伞,被搁在后门的地上,被屋檐保护着,没沾到雨水…
她呆立在雨里,看着一把放在屋檐下的伞发呆,忘记了自己被淋得好凄惨,也忘记了伞是用来遮雨的,而不是放在地上观赏的,愣了好半响,才木然回神,踩着脚下的小船,攀上了阶梯,弯身拣起了那把伞,将它撑了开来…脚向后踹在门上…
“我都到家了,你才给我送伞来!哪有你这样的!”
将伞撑了开来,一股熟悉的味道从她的头顶撒下来…
“……算了,也不算到家,还可以帮我遮两步雨啦…”
她咧了咧嘴,把伞架在肩上,用脖子靠着伞柄,两手捧着零食,踩着小船,走下阶梯,爬回了四爷府…
撑着一把伞却还是淋得一身湿的夏春耀,捧着零食,用脚踹开了弘晖的房门,一股子药味钻心般地冲出房间,她侧着身子,好让架在脖子伞也能跟着她进房间,也许是她故意闹腾的声音,也许是外面淅沥哗啦的雨声,也许是她手里的零食散出的甜丝丝的味道,床上躺着的娃娃微微动了动身子…
“…嫖姐姐……”
她愣了愣,顾不得卡着她进门的伞,松了松脖子,赶紧跨进了门,捧着一大堆零食开始勾引小娃娃…
“你醒啦?快,快起床,我帮你买了好多零食,快起来吃!”她将怀里的零食一股脑倒在床铺上,却见床上的娃娃只是微微地睁开了瞳孔,一副随时都要睡过去的模样,”别睡啦,你又睡,哪有你这样爱睡的,你是不是天天在做什么不该做得梦啊!不准睡啦!”
“嘿嘿…我哪里做了什么不该做的梦,顶多就是有两只青蛙在我面前脱衣服而已…”他的小嘴嘟了嘟,却是有力无气的声音,”你又跑去八叔家门口罚站了?外面下雨了,你怎么湿答答的…”
“你管我去哪里罚站,我帮你买了这么多东西,你要是不吃完,浪费我的嫁妆,我就…”
“你少纸老虎了,我才不怕你呢…嫖姐姐,你脸上是雨水还是鼻涕啊…你干吗又哭啦?不就是几个嫁妆钱吗?你好小气哦…”
“……”
“好啦…不要哭了,你哭得难看死了,”他抬起手,却挪不到她脸颊边,只能在床上移着,扯着她湿漉漉的衣角,”你要是没嫁妆…嫁不出去的话,弘晖娶你好了…”
她怔了怔,看着那张奶娃娃脸,模糊地在自己视线里摇晃着,他眯着眼睛,带着笑,唇角依旧红润,弯弯地翘着…他将手从她的衣角上移到自己胸口,将一快金色的黄金锁片拿出胸口…
“嫖姐姐,帮我拿下来.”他扯了扯胸口上的锁片,她只能伸出湿漉的手去帮他…
他看着她将锁片拿在手里:”这个就当我给你的聘礼好了,免得你一副,好似我会赖帐的模样…”
她看着面前的锁片,听着他的轻轻的声音,不似平日里那般跳跃,没有了往日的抑扬顿挫,更不像当初见到他那般大呼小叫…
“……你怎么还哭啊…好啦…大不了弘晖答应你,不让你做偏房,不做小妾,做弘晖的福晋,弘晖不找小老婆…好不好?”
“……你骗人…”她终于呜咽出了声音,”你说过,你要娶十个老婆的…”
“哎呀,对哦,我还要娶十个老婆耶…怎么办呢?”他朝她好无奈地一笑,扯得她胸口硬生生地痛,”嫖姐姐……你帮弘晖一个忙好不好…”
她使劲点头,让雨水顺着头发洒到他的被子上:”只要你不睡觉了,什么忙我都帮你,跳出去学狗叫,还是挂’我是傻瓜’的牌子游街,你说,你说!”
“……你本来就是傻瓜,干吗还要挂牌子…嘿嘿…”他费劲地往上提了一口气,看了看床顶,小嘴动了起来,”……要是我阿玛哭鼻子的话,嫖姐姐要帮我安慰他哦…”
“……”她的眼神失了焦,猛得跌坐在地上,想要伸手去抓那个好象在交代后事的臭小孩,好想揍他一顿,把他丢到外面和她一样淋成一个落汤鸡,让他清醒一点…
“额娘,肯定要哭得乱七八糟了…阿玛要安慰她一定很辛苦了,还得死要面子地忍下来…嫖姐姐,你要帮我哦…你拿了我的锁片,是我的媳妇呢…要听相公的话,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