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先生。’我努力把脑筋弄清楚。
“‘第二句更拥着一层精湛哲理的神韵,表露出诗人在行进的过程中,又看到了牛和马,至于那个“○”,?属巧妙的运思,象征的手法,舒情的笔调,它呈献的是空虚的心灵,这空虚的心灵,为了那一个女孩子而颤动着,那女孩子是提着一篓鸡蛋的,鸡蛋掉到地上打碎,她就娇弱的饮泣了。’
“‘是的,先生。’我向后退。
“‘第三句越加超凡凝练,’他汹涌的逼到我脸上说,‘雷声和雨声把世界带进鬼域,登高的诗人兴尽而返,陶醉得像铅字的屁股,车轮在飞快的旋转……’
“我不能再忍受这种胡说八道了,我冒险的打断了他的话,鼓起勇气说,我已十分崇敬他,建议他不必再在这一方面努力了,他假使要继续讲下去的话,我会得脑充血死去的。
“诗人显然的因为我的不礼貌而勃然震怒,可是,他没有发作,他像被谁踢了一脚似的跳起来,原来,他看见了安珍,他跳过去。“‘珍,’他用一种朗诵诗的声调叫道,‘感谢赞美我的安琪儿,一切荣耀都归于你,让那些愚蠢而狂妄的写实派古典派传统派,都滚到地狱里去吧,我把这本书呈献在你的脚前,作为我们相爱的纪念。’
“这几句话把我从昏迷的状态中唤醒,我转头看了一下老板,老板正在眨眼。
“‘珍,’诗人伸出双手,‘你不能离开我,你不能再拒绝我,我虔敬的为你印了这一本诗集,你的倩影支持着我这一颗很久?有跳动的心,你的笑容刺激着我那一直迟钝的灵感,让我们高呼爱情神圣,让我们手牵着手,步入教堂吧。’
“我敢打赌,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人比我那时候更不能制止自己,我从背后抓住诗人的领口,刚要准备把他摔到窗外,老板已惊惶的号起来,仿佛胸膛上挨了一刀似的。尤其可恨的是,诗人悲号的声音更加尖锐,使我感觉到如果不把他放下,巡逻警察会把公司包围起来的。
“‘咱们走吧。’安珍向我做鬼脸。
“我只好把诗人摔到沙发上,他的脸紧吻着坐垫,什么声音都迸不出来了。
“‘谢谢你!’安珍向老板说。
“‘明天照常上班!’老板回答了她,又向我耸耸肩膀。
“安珍挽住我的手臂,我还要挣扎,准备再表演一下节目,以表示我对诗人的深恶痛绝。不过,禁不住安珍在我手臂上轻轻一压,这一压,代表着很多言语,我就屈服了,像一只家犬似的被她牵了出去。”
故事说到这里,屋子里响起雷动的掌声。
“以后呢?”有人问。
“以后嘛,”那工头站起来说,“我似乎一直听到一种叹息,那是李白和杜甫在九泉下的叹息。不过,我不能再多说了,安珍在家里等着我,我得去为我们的头生儿子买点玩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