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文点点头：“羊腿还热着呢。但气象预报有点不妙。”

尽管如此，莉莎也不想大嚼大咽，因为这顿晚饭是大厨卢科亲自送上来的。羊腿做得稀烂，好像莉?吹口气都能把肉吹开。这是真的美味佳肴，小羊鲜嫩多汁，作料里还拌有白兰地和一大堆说不上名字的香草。莉莎能认出其中的迷香，但里面还有不少其他作料。整道菜都放在脆皮之上，羊肉的口感比法式薯片还脆，但比炸薯条还软。与羊肉一同上来的还有光滑的新鲜蔬菜，巧克力蛋糕，后一道是甜点，上面还浇着滚热的巧克力酱。此外，又送来一瓶上等红葡萄酒，莉莎忙得连唠嗑都顾不上了。

借口还是有的，满嘴都是食物，此时说话恐怕要被人笑话。

“这事挺有意思。”凯文边说边用餐巾擦嘴，“我还以为科里斯·达伦是班上唯一诚实的人。”

莉莎刚喝进嘴里的酒差点儿没从鼻子流出来：“你怎么知道？”

“科恩·莱兹特还不承认自己有罪。他自作聪明，把公司搞得一塌糊涂。”凯文摇摇头，“我说不好是他的战略还是生意，无法适应环境。”

莉莎点点头：“我想弗兰基用的是‘非传统经营方式’。”

“胖子弗兰基自己从来不这么说——他相信自己是个生意人。”凯文说，“至于里茨·塔里顿，怎么说好呢，是社会名流还是反社会的人。她好像就是搞不明白，为什么那些无足轻重的警察不让她为所欲为。”

“还有科里斯呢？”莉莎问。

“从第一天开始?他在班上就排第一。他偷了东西，又把东西藏了起来。”

莉莎大笑：“为科里斯·达伦干杯——诚实的骗子。”莉莎举起酒杯。

这时凯文的助理来到旁边，一脸焦急的神色。

“今天晚上所有的订餐都取消了。卢科建议厨房停业，大家趁早回家，不然怕走不了了。”

“好。”凯文说，喜悦的神情逐渐从他的脸上褪去。

“我说，这至少不是塔里顿先生要吃大象耳朵三明治。”莉莎赶紧用手挡住自己的嘴，“哦，不可思议。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句。”

“你想活跃气氛。”凯文说。

“我不喜欢塔里顿那个?伙逼迫你就范。”

“对我来说没有更多的选择。”凯文说，“我早就知道当经理不容易，要负责任。”

“是呀，我过去的工作和这差不多。”莉莎开了一句小玩笑，“一出事，都要我承担。”

“我在这边也有同感。”凯文告诉她，“不然就得叫停。”

他朝前靠过去，张开五指：“我在外面当向导那阵子，又是打猎又是捕鱼，很像一匹孤狼。结婚之后妻子搬进来，最多算是家庭生意。”

“后来你妻子再也不想在睡袋里生活了。”莉莎说。

凯文点点头：“我回学校读书，然后到这边当经理，后来发现管好一家宾馆不?仅是承担责任，我要对自己亲手打造的团队负责。我从面点学校请来卢科，让他重新设计食谱，然后整顿厨房。我来这边之后发现这里是最好的钓鱼营地，我们需要的不仅仅是一流的向导。所以我重新雇人重新培训，又从少女滩那边请渔民过来开船下海，淡季在这边安排商务会议，还有温泉浴室，我也想扩大——”

“你挺有抱负的。”莉莎说。

“我有责任——我要对宾馆的所有者和工作者负责。如果塔里顿和他的公司同意，我们就能出现在地图上，全国各地都能看到我们，就连国外也能看到我们。”凯文的表情变得严峻起来，“他也能伤害我们。?可以为宾馆评级，我在这边不遗余力，要把事情办好。但是，如果塔里顿建议宾馆的所有人改变经营方向——”

这大概意味着撤换管理者。莉莎在心里替他把话说完。

二人相对无语，但这与美食并无关系。后来凯文有意改变话题，说：“你知道，外面的天气比预报的还恶劣。今天晚上你最好留在这边。你知道将发生什么，大树被刮倒，宾馆断电——”

正在这时，整个餐厅黑了下来。黑暗中唯一发光的是壁炉内跳动的火焰和每张桌子上的小蜡烛。

凯文一下子站了起来：“大家不用担心。我们自己有发电机。”片刻之后压抑的餐厅里?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