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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乎两手空空地,陈顶天来到了深圳,这个日后与他的名字、他的人生紧紧相系的城市。
他走到关口,看见武警在挨个检查入关人员,这才有些慌神了——他根本不知道还有一样叫做特区通行证的东西。正当他茫然无措之际,不知从哪儿冒出一个中年男人贼头贼脑地问道:“老板,要入关吗?”
陈顶天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忙点头:“你有办法?”
“200块,保证通关。”
这个价钱对于当时的陈顶天来说有点昂贵了,他伸手摸了摸口袋,犹豫片刻,掏出了钱包。
他被带到前方公路边一个僻静的停车处,一辆货车等在那里。一对年轻夫妇正在和司机讨价还价,男的叫刘先武,女的叫冉晶,她还是个孕妇。
“同志,我这还大着肚子呢,我们就200啦,行行好吧!”
司机很不耐烦:“一个人200,两个人400,少一分不行!你肚子里还有一个,没收你600就不错了。”
陈顶天走过去,把皱巴巴的20张10块钱点给司机。司机收了钱,让陈顶天先上车,自己也作势要走。
“等一下!先武,拿钱,”冉晶看着刘先武脱下一只鞋,从鞋里又拿出一个塑料袋,里面只有100块,“我们统共家底就这300块钱,求你了,就带我们进关吧!”
“我们这生意不好做,捉到要坐牢的啊!你们不想坐,拉倒。”司机根本不接她的钱。
陈顶天有点看不下去了,上前插了句话:“大哥,别这么绝行么?”
那司机软硬不吃:“靓仔,过了这道关,就不是社会主义啦,什么都得钱说话。等你过去你就知道了。”
冉晶终于火大了:“敢说这种杀头的话,不怕小平同志派人抓你?!”
司机感到有些好笑地摇摇头,懒得再理她,跳上驾驶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