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事想请教。”

“噢……有胆量！或者说，你小看我？”

“都不是。因为只有你可以依靠。”

大木哼笑了一声。

刀尖纹丝不动。

“你以前是KGB的间谍，对吧？知道你是俄罗斯人，我大吃一惊。我们是十三年前认识的吧？”

“是一九八七年。”

“也就是说我完全被你骗了。”

“那是我的工作。”

“你把从我这里得到的情报送回了你的国家吗？”

“我只汇报给了上司，不清楚那些情报后来被怎么处理了。”

“共产主义的混账间谍……我当时觉得很蹊跷。泡沫经济破灭的同时，你也消失了。不过，想起来那正是苏联解体的时候。”

“你调查了我的情况？”

“你失踪以后我马上就调查了。就算是我的亲兄弟行动可疑，我也会调查。苏联解体后，你做什么了？”

“我当了雇佣军，但是没做多久就失业了。后来基本上是过一天算一天。”

“为什么回日本？”

“有人要我帮他做事。我想接近一个人。”

“你想接近谁？”

“津久茂行雄。”

“什么事？”

“这个不能说。”

“那你选择死吗？”

无力感瞬间传遍全身。维克多平静地说：“这说不定也不错。我现在过的生活和死了没有区别。”

“但你仍然活着。是因为怕死吧?”

“我生活在一个非生即死的世界。当死亡就在身边的时候，我拼命地想要活下去。不过现在，觉得生死无所谓了。”

这是真心话。如果人生在这里结束也未尝不可，反正身体已经卖给了奥涅恩科。

突然，大木大笑起来，不过刀尖仍然一动不动。

接下来的一刹那，刀身动了，脖子旁边闪过一道光。维克多想闭上眼睛。他想象着刀深深地刺进脖子的情景。然而，他却睁大眼睛看着大木。

大木转动刀身，收进了左手的白色刀鞘里。维克多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大木，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又会从刀鞘里拔出刀。

维克多对居合道有一定的了解，下次刀出鞘的时候就是自己的死期。

大木把刀尾放在地上，双手交叉压在刀把上，再把下巴搁了上去。

“非生即死的世界啊……”大木开口说道，“现在的日本，没有人这样生活。就连黑社会，也忘了这种危机感。不，黑道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吧。”

维克多默默地倾听他的自言自语。

“你是个聪明人。我欣赏你。当我知道你是KGB的间谍后，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

“很愤怒吧？”

“我抱着肚子大笑了一场。上了你的老当，而且你偏偏是个共产主义国家的间谍。我当时觉得很爽。”

“但是，我欺骗了你……”

“不对，是我输了，输在了这场谍战中。你不顾性命地接近我，对吧？我一直记得我们的第一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