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样培植感情对于一个企业来说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怎么在台面上打交道。企业和政府打交道,首先是跟具体的官员和具体的部门打交道;然后是跟一级政府打交道,这比较宏观,具有战略的味道;再就是参与公共决策,取得立法优势,这是跟政府打交道的最高境界。
官员和商人之间到底是一种什么关系呢?很微妙。但可以用六个字概括:离不开,靠不住。
离不开是因为虽然市场经济转轨这么多年,政府权力在经济生活中的主导地位,政府所掌控的大量资源并没有发生实质的改变,这才使得官员具有你想象不到的权限,所以,你不能离开他。靠不住则是想完全依靠政府根本就是不可能,而且有时候本该政府提供的服务他们都不一定能兑现,所以企业的发展不能把希望过多寄托于政府,这就是常说的政府缺位。
再小的官也可以管住企业,这是目前的现状。任何一家企业,无论大小都或多或少被不同的官员以各种理由考察过,如何巧妙地周旋需要企业把握好分寸。
我跟他们打交道,很注意他们做事的一些信号,该办的事不办,该速办的事拖着不办,该严密的地方留个陷阱让你钻,这些就是告诉你,应该赶紧上供。给他们报点发票,送点购物卡是最起码的了。
还有,人家利用红头儿文件给你小鞋穿,或者人家利用国家部门的权威性设立一些评价、认证和荣誉称号,事先给你设套,这些你都要心里明白。
王兆瑜对我的评价就是听话,这点我认为我做得很好。我们从小就接受听话教育,在家庭父母的话,在学校听老师的话,长大了听党的话,没想到听话却成为了致富诀窍,看来党和政府从小就培养我们致富诀窍啊。
我们的社会喜欢听话的人,政府官员更是如此。以乖孙子的姿态出现在政府官员面前,把那些官僚被捧得高高的,他们还不乐得将项目送给我这样聪明的人,反正给谁都一样,还不如给个合自己口味的听话的人?政府的钱怎么这么好赚,世界上都是高风险高收入,而政府的钱确实赚得基本无风险,那真正的风险谁承担了呢?当听话成为一种判断标准时,很多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我坐在办公室里,心情很是复杂,别的官员我都能搞定,怎么就这个丁辰我搞不定?
想要和政府做事情,得和那么多的机构、各级官员打好交道,哪柱香没烧到,哪个庙的方丈就给你好看。人与人之间,因性格、品性、修养、环境等等不同造成的差异也决定了你不可能和每个方丈都投缘。
丁辰就是这样一个方丈,我不是对他不尊敬,也不是不想烧香,但这种人就是我事业道路上的那个障碍。表面上看,这是由于不投缘造成的,但深层次看,在一个法治*的社会里,我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根本不必烧香、根本不必搞潜规则;既浪费精力、财力、又增加产业成本,而这一切最终又将转嫁到购房者身上,以另一种合法的形式体现在世人面前,这是悲哀!
想当初,他给王兆瑜当副手的时候,那时候可谓是对王兆瑜言听计从,王兆瑜让他往东他不往西,让他跳楼他绝对不上吊。我记得那时候他刚转业不久,也没什么钱,但是跟我出去吃饭也是经常的买单。
有几次也是他战友来,我抢着给他买单他都不让。那时候,他还是象在部队里当副师长那样的直来直去,有什么话就说,也不藏着掖着。那时候,他喜欢钓鱼,我经常陪他钓鱼,都是去野钓,因为去钓鱼场他付不起费用。那时的丁辰是多么的容易打交道啊?
记得为了他的提拔,我不仅动用了余晖找到了罗申,而且还走了王梓桐的关系,在钱书记面前说了他不少好话。
怎么?难道就因为第一购物那点钱的问题,他就这样啦?我想不通,人的情谊还不如那几张钞票重要?想想我跟他在一切的一些细节,我没有什么对不起他啊?
我觉得我应该跟他是手足情深,可是他现在却是想打土豪分田地。王兆瑜也帮我做了一些工作,我们也一起吃了几顿饭,可是,他当面都是说,大家还是兄弟,没啥隔阂,可是实际上呢?还是处处给我使绊子。
我一直明白,企业再大也是企业,在政府面前,太脆弱了,根本经不起打击,所以,我一直很低调,怕的就是树大招风。中国历来官本位,在商本位没形成之前,任何跟政府官员做对的事都是要命的。
我打了个电话给夏思云,安排他赶紧去观澜办张会员卡,而且,我要亲自给丁辰送去,我就不信了,我就填不上我们中间的这道沟?
黄敬澜他们开完会,我们一起去马路对面的大排档吃鸡煲,正在等菜的功夫,电话忽然响了,我一看大头贴,正是范梅梅,我接起来,说话的却是韩傲霜,“开发商,听说你挺爱我们梅梅的,怎么,能不能证明你爱她啊?”
“你想让我怎么证明啊?跳楼这事儿太危险,我有恐高症;买999朵玫瑰呢,现在太晚了,花不新鲜,再说,那不成了说俺家梅梅是残花败柳;学美国帅哥开着直升飞机求婚呢?不是花不起租金,而是中国的空域要提前十二小时申请,韩小姐,你想叫我怎么证明呢?”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