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一天了。"极夜小声说。
"还没吃东西吧。"
两个人都不做声。只听见工人大叔重重叹了口气,摇摇头:"如今这孩子都不知道怎么想的--你们搁这等着,现在黑灯瞎火的也不知道给你们弄什么东西吃好,我们前面还有些干粮--你们下站就赶紧下车啊,赶紧回家!这当爹当妈的不急死才怪!"念叨着,就开了车门前面去了。
他一离开,王小虎就跳了下来,笑吟吟地望着两人:"干得好,够机灵!"手里的食物一人一袋向他们抛过来。文童和极夜脸色都不好看。
小虎也没在意,只当两人害羞。迅速翻到最后面的木箱下:"手里的东西赶紧藏起来,他马上就过来了。再过两个小时天就快亮了,我们找机会下车。"
文童和极夜始终都没有做声,两个人默默地坐下来。心里都蛮苦涩:真正的卧底生活开始了吧。
"入山看见藤缠树,
出山看见树缠藤,
树死藤生缠到死,
树生藤死死也缠。"
山间妇人高亢清亮的声音从葱葱郁郁的密林处传来,积郁在文童和极夜心底的愤懑才消散了些。
他们那天天蒙蒙亮从火车上跳下后,又辗转几道火车汽车才来到这里,逐渐,两个人也感觉到王小虎带着他们这一路颠簸,实际上是有目的性的。这里,已经是中越边境。
薄刀,这座大山的名字,阳光初现,确有刀锋般犀利凌薄之感。这里虽然海拔高,但山林茂密,稍微行走一小段就犹如在深山老林间行进,山风阴冷,不过,晨鸟相鸣,偶见阳光直射,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怕。
三个人一纵走在羊肠小路上。王小虎走在最前面,和后面的文童和极夜还有段距离,看来他很熟悉这里的地形。倒不是他故意和后面两个隔这么远,实在是这两个孩子走太慢,不是山里的孩子走这种小道确实费些力,小虎等过几次,后来也没了这个耐性,反正他们也不会跟丢。
而后面的文童和极夜,真是苦不堪言,两个人说起来都是坐机关坐惯了的,这几天"颠沛流离"般的生活已经折腾死他们了,现在又是徒步走这样艰苦的深山,可不要了他们的命?两个都感冒了,极夜甚至还有些发烧。可已经走到这地步了,再苦,眼泪也只能往心里流,两个人心里都想着,反正是拼了!
还有,极夜心里也急,他的手机已经没有电了,和老林他们的联系彻底中断,最后告知他们自己所处之处还是在转了两道火车之前。极夜一方面希望老林他们能通过自己隐约一些提示判断出他们这是一路西行,另一方面也盼着能早点走到有人烟的地方,看找个机会能联系出去没有,可看这深山老林的,估计能联系的机会也渺茫了。
文童也想着通知唐队。自她从工业学院消失,已经和唐队他们彻底失去了联系,估计那边快急死了。可文童有什么办法?别说手机,这一路她和极夜说话的机会都少,王小虎一直寸步不离,而且,那王小虎话也很少,越往西走,他好像心事越重。到后来走这小道了吧,文童和极夜有些机会嘀咕嘀咕,才知道极夜手机早没电了,他也急着,文童更是觉得无望透了。
她更难受的是,这几天一直处在惊慌不安中,饮食也不正常,又感冒,她的例假明显推迟了几天,可先兆却来得汹涌,下腹总是隐隐作痛,文童担心这要例假来了,她什么都没带,身体又这样虚弱,而且脏的要命--她都不想要这个身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