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的什么都无所谓了吗?
愤怒伴着残戾,阴霾了此时陶奇整个的灵魂。
文童看着男人再次在她面前蹲下,盯着她,眼睛里的平静无波恰是背后思潮涌动的最佳掩饰。文童知道他此时一定很生气很生气,文童觉得自己在面临死亡前变得特别敏感,对方的思绪,她感觉得非常清晰。
他要怎样对待自己?来个干脆点儿的最好,一枪穿过脑袋,死,也就那么一瞬。女孩儿当然是怕疼的,文童逐渐紧绷了身体,意志建设得再坚强,苦难的临近还是让她本能地害怕。
男人似乎很满意,也许,他也看到了女孩儿流泻出的胆怯,唇角掀了掀:"你可以不受苦的。"
文童垂下了眼,鼻子有些发酸。
你可以不受苦的,那这苦又何来?她本是个平凡的女孩子,有份稳定的工作,将来再嫁个情投意合的老公,生个健康的孩子,一生也就不悔了。可这苦像是注定要吃的,从她答应了李局参与这个案子,从她接受组织安排变动了自己的工作内容。文童心里悲凉地想着这些,这也是她的选择不是吗,自己选择了这条路,自己就要走下去,再苦,也要走下去,无关乎职责,无关乎什么崇高的理想,奉献,牺牲--只因为这是自己的选择。
文童抬起眼,眼中仿佛过尽千帆:"你想怎么样就怎样吧。"
男人的极怒是一触的,陶奇猛地站起身:"看来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啊!我倒要看看,你能硬气到什么程度!"
文童被人利落地架起,俯身趴躺地绑在一只木制十字刑架上,木头上刺鼻的血迹让文童难过的想哭,可根本没允许她有其他更伤心的感受,背部只是凌厉的一抽搐,文童所有的感知里只剩下了一个字,疼!
行刑者都受过特训,他们个个身材魁梧,肌肉虬结,执鞭的力度狠而准。他们的腕度很有技巧,每一鞭出手绝不会让你皮翻肉绽,只留下暗红的一道深棱,可皮肤下可以打得你脏器俱裂!
几鞭下去,他们没有听到女孩儿一声的呼喊,这也不奇怪,多的是人在鞭打的过程中昏死过去,也许,女孩儿在第一鞭下去时已经扛不住。
他们没猜错,文童在第一鞭落下时已经在极痛下陷入了昏迷,五脏六腑的拆裂感让她即使在朦胧中也仿佛忘记了呼吸,她觉得自己全身都好像浸在腥臭的血水里,那种难以置信的疼。
五鞭落下,在旁人看去,女孩儿好像已经失去了生命的迹象,陶奇抬起了手,阻住了第六鞭的落下,刚想过去看看女孩儿的情形,却听见门口一声惨绝凄厉的哀号,一个男子捂着自己的双眼摔了进来!他的双眼珠好像被人生生挖了出来,双手血淋淋地捧着血肉模糊的两个窟窿在地面上翻滚哀号。其余冲进来的人,包括原本站在室内的所有人,全都僵立了,没有一个敢动,因为--
他们看见一身黑衣的童夏,两手下垂,左手执枪,右手两指还滴落着鲜红的血,犹如地狱飘来的绝戾鬼魅,在左右的护卫下走了进来。
"夏少。"
陶奇看向童夏。可能他自己都想不到,在场所有的人都没想到--他看向童夏的那一瞬,这个男人已经举起了枪。
"砰!"毫不犹豫。陶奇的脑袋在众目睽睽下被轰开了一个黑色的大洞,鲜血迸溅。
所有的人都惊傻了,可还没有回过神,又是一枪,那个执鞭人已经应声倒在血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