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门到办公室,短短的距离,钟鸣就觉得不对劲了,好几个人看他的眼光都与往常不一样。看来,这年头什么密都难保,特别是人事方面的,看来自己以后在人事任命方面一定要加强纪律。一边想着,钟鸣一边就走进了办公室。
钟鸣的办公室布置得很简单,一张老板桌,上面放了一台电脑,两部电话,一部是外线,一部是保密的内线电话。老板椅后面是一排书柜,里面排满了书。钟鸣不像别的领导把书用来做摆设,他是一个喜欢看书的人,每当自己的心情静不下来的时候,钟鸣就会翻开书,在书里面找一点宁静。钟鸣书看的很杂,几乎什么书都看,但他却很少记书里面的内容,也许刚合上书,他就忘了书的主人公是谁,他享受的是看书的过程。过了四十以后,钟鸣就开始学会忘记,二十多年的从警生涯,他脑海里的东西太多,虽然没有什么使他的良心受到责备的,但毕竟有许多是他不愿想起的事。
现在的钟鸣渴望着一种单纯而宁静的生活,能够不再让身上的这身警服把自己包裹得像一个永不停止的机器。四十以后,若能不为这一生后悔,那就该让自己的心退休,去尽情品尝人生中尚未来得及品尝的东西。但钟鸣一直把这种想法隐藏在心底,因为一个四十几岁的公安局副局长还不能够说抽身而出就抽身而出,作为一名党的干部,往往在某些层面上,他不仅仅是他本人可以支配自己,而且还以某种契约形式把对自己的支配权交给了组织。钟鸣的想法在一些人眼里可能是颓废的,是消极的,钟鸣虽不想把谋求一种政治上的辉煌作为自己人生成功的考证,但他从不愿自己成为一个别人眼中消极的党员干部,颓废的人民警察。所以他的想法一直以来都是想法,他并没有因为谋求任何人对他这种想法持肯定的态度而将它暴露出来,在别人的眼里他一直是一个工作勤恳,业务精通的领导,而现在看来,钟鸣必须把自己的想法埋藏得更深一点,因为他未来的担子会很重。想到这里,钟鸣不由得苦笑了起来,不知是该为自己高兴还是该为自己懊恼。正在这时,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