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什么?”
“咖啡,加一块方糖。”
这个人真是到哪里都趾高气扬。这里怎么说也算是我的地盘,他还敢像使唤服务生一样使唤我。
要不是这几年的我圆滑许多,懂得做事的进退,现在早就把他扫地出门。即使赶不了他,也绝对是两个人,分别坐在沙发一角,一句话没有的局面。
可惜,现在的我已经没有资本再任性。
我把咖啡送到胡骞予身前的茶几上:“只有速溶咖啡,味道可能不太好,将就一下吧。”
他不说话,只看着我的手,像是要在我的手背上烧灼出一个洞来。
我干咳一声,把手放进口袋。
他这才收回目光,冷冷地看我的脸:“为什么要进恒盛?”
“……”
“你明天就递辞呈。”
“……”
他说话霸道,眼神更甚,我强压下心中的怨毒,微笑以待:“我只是找了份工作。而这份工作刚好是在恒盛而已。”
“放弃曼哈顿的高薪高位回到恒盛来做区区中层?真是笑掉人大牙。”胡骞予笑了,低沉的、模棱两可的、胡骞予式的笑,“你当我白痴?”
下一秒,胡骞予突然倾身过来,我和他之间的距离瞬间减到最短。
他这么近距离地看我的眼睛,我受不了,别过脸去。
他似乎对我的反应很满意,安坐回沙发中,双手交叠在胸前,看着我,黑色的眼睛,无底洞一样恐怖。
我勉强整理好了思绪,尽量平静地回视他:“不管你信不信,我说的都是实话。”
他又笑了,却只是淡淡地哼了一声,稍后才正了脸色,道:“我不喜欢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你辞职,或我炒了你。二选一。”
我微笑起来:“胡总,游戏商场,你得有点游戏精神才行。”
他似乎被我这样的表情吸引住了,眼睛里的光闪烁一下,随即别过脸去:“哦?看来,你是游戏高手?”
我喝一口咖啡。
怎么这么苦?我不禁皱眉,低头看一眼杯里香气浓郁的褐色液体,心想,刚才明明放了很多糖的。
胡骞予就在这时,突然说:“你又在动什么歪脑筋?”
我愕然地抬头,只见他一张似笑非笑的脸。英俊倒是英俊,但就是太过世故与阴险。
他还是当年那个跋扈的他,可林为零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被人扒了衣服缩在球场一隅的可怜虫……
我咬了咬牙,尽量以开玩笑的口吻,顺着他的狐疑说了下去:“我在想,我们来玩个游戏,如何?”
“……”
“这个游戏,你一定喜欢。”
短暂的沉默后,“说说看。”他口气淡然。
“如果在你的任期之内,我能拿到你手头三成的股份,你引咎辞职,董事会席位归我。如果你赢了,我立刻消失,回美国。”
我尽量把条件渲染得很诱人。
他好整以暇地笑:“你刚才还说只不过是来恒盛找一份工作的,怎么这么快就原形毕露了?”
我但笑不语。
他见我如此,敛了敛眼中的促狭,交叠的双腿慢慢放平,手肘支在膝盖上,倾身向我靠近:“那么……说说你的赌注。”
我向来不习惯与人距离拉这么近,低了低眸,“我手头所有的期指,股票,债券,有价置产。”
和恒盛比,一切都微不足道。我看着胡骞予轻蹙起来的眉,知道他不满意我的赌注,于是补充道:“输了这些,我便一无所有,和路边乞丐无异。你应该会满意。”
胡骞予仍旧不为所动。他似乎觉得他那杯咖啡不好喝了,似乎不及我这杯诱人,他手探过来,拿起我方放下的咖啡杯,就着我留着唇印的杯口,细呷一口。
我对他此举很是不解:“你不感兴趣?”
“我有的是钱,要你这些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