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酒店,人已经到大堂,这才记起我今天早上已经退房,行李也都运到新家。
站在人来人往的大厅。我从没觉得自己这么狼狈过。
白色的衬衫,大片咖啡渍,干了以后摩擦着皮肤,隐隐地疼。
回公司上班?回家换衣服?
我无法抉择。
我呆呆站在酒店大堂,不知所措时,有人在唤我的名字,“林为……林理事?”
声音不太确定,带点疑问和探究。
我望向声音的源头。
李牧晨?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看向他,有点无措。他看我的眼神亦然。
“你怎么在这里?”
“我翘班了。”
李牧晨有点不置信地看着冲他笑的我,再看看表,“12点,午餐时间,不算翘班。”
12点了?
我看表,果然。
不禁拍拍自己的额头。我今天这是怎么了?花那么多时间在这里发呆?
“我有朋友约我在顶层餐厅吃饭。不介意的话,一起?”
我摊开手,示意自己脏掉的衬衫:“我的衣服脏了,得回家换。”
他顺着我的示意,看我的衣服。然后说了一句让我听了心情顿好的话。
“我刚才就注意到了,还以为是很特别的花纹呢!你衣架子一样,底子好,不像样的给你穿也变像样了。况且,外套扣起来,脏的地方根本就看不到。”
真看不出来,这个男人,话能说得这么甜。
“林理事?”
“……我有点走神,对不起。”
“一起去吗?午餐。”
“好吧。”
被骗了。
没有所谓的朋友。
他状似无辜:“本来是约了朋友的,没想人家佳人有约,我呢,沦落到被放鸽子的悲惨境地。不过我倒要感谢他,要不是他,我不会碰到你。”
我对此半信半疑。
男人追女人,要有点无赖,或者痞气,否则一辈子光棍。这句话,对于李牧晨这种社会精英来说,原来同样适用。
他对我用了心。可惜,对此我只能视而不见。
今天这顿午餐后,我算是真正认识了这位恒盛最顶级的操盘手。
他似乎特意去看了我在美国参与处理的多贝特公司重组案。
当时过程很艰辛,我差不多用了一年半时间才说服多贝特和死对头普勒公司达成合作意向,改变家族经营模式,裁员,中层大换血,适时放出利好消息,终于成功降低了市盈率和负债,以此为砝码换取政府和银行家们的全面支援……经济分析学者们众口一词,称这是近几年重组案中最成功的一例,李牧晨却能把只有我和多贝特高层知道的诸多漏洞指出大半,不得不让人佩服。
和他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我可以学到很多。
“为零,还需要点什么?”
不知道谈话进行到什么时候,他对我的称呼,已然由“林小姐”变更为“为零”,而我听了,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和不舒服的地方。
我看着菜单,翻来覆去,还是决定不了要吃什么。
“不如试试这里的红酒生蚝,味道很不错。”
我接受了他的意见,餐后甜点也是他帮我选的——青草慕斯。带点青草味,纯正的苏格兰风味。味蕾一点一点感受到清甜,较慕斯的甜味,轻很多,却也悠远许多。
我几乎要闭起眼睛享受这种独特的甜味了。
这时,李牧晨朝我抬了抬下巴,我不明白他的意思。他笑了,指指自己的嘴角。
我这才反应过来,正准备拿餐巾擦嘴,他已经先行一步,似乎没经过什么深思,手就伸了过来,食指托住我的下巴,拇指指腹划过我的唇角。
这个举动,实在太过暧昧,气氛一时间变得尴尬。我们两个都愣了愣。
他收回手,“抱歉。”
我低头,继续吃我的青草慕斯,却已没有心情细细品尝。这里我已经不想再待下去,剩下的慕斯几乎被我一次性全塞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