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书,杨尚希传》:尚希上表日:“窃见当今郡县,倍多于古。或地无百里,数县并置。或户不满千,二郡分领。具寮以众,资费日多。吏卒又倍,租调岁减。
清干良才,百分无二,动须数万,如何可觅?请存要去闲,并小为大。”帝览而嘉之,遂罢天下诸郡。此事在开皇三年,亦后汉世祖并官省职之意也。
开皇二年六月,诏高颍等创新都。十二月,名之日大兴城。今长安。明年三月,入居焉。盖以旧城凋残日久,屡为战场。当时宫室,事近权宜,营新都诏中语,见《纪》。不足以立制度。未可议其侈也。及十三年二月,于岐州营仁寿官;岐州,今陕西风翔县。仁寿宫,在麟游县西。十八年十二月,又自京师至仁寿官,置行官十有二所;则虽欲不谓为侈而不可得矣。仁寿官- v,杨素监营焉。《食货志》谓其夷山堙谷,役使严急,丁夫多死。疲敝颠仆者,推填坑坎,覆以土石,因丽筑为平地。死者以万数。宫成,帝行幸焉。时方暑月,死人相次于道,素乃一切焚除之。
事亦见《素传》。真视民如草芥矣。《志》又云:帝颇知其事,甚不悦。及入新宫游观,乃喜,又谓素为忠。此所谓之其所亲爱而辟焉者也。
帝之失德,在于任刑。《刑法志》言:帝性猜忌,素不悦学。既任智而获大位,因以文法自矜,明察临下。恒令左右觇视内外,有小过失,则加以重罪。又患令史臧污,私使人以钱帛遗之,得犯立斩。每于殿廷打人,一日之中,或至数四。尝怒问事挥楚不甚,即命斩之。开皇十年,因高颊等谏,令殿内去杖。欲有决罚,各付所由。
后楚州行参军李君才上言帝宠高颊过甚。上大怒,命杖之,而殿内无杖,遂以马鞭笞杀之。自是殿内复置杖。十七年,又以所在官人,不相敬惮,多自宽纵,事难克举。诸有殿失,虽备科条,或据律乃轻,论情则重。诸司属官,若有愆犯,听于律外斟酌决杖。《志》称于是上下相驱,迭行捶楚,以残暴为干能,以守法为懦弱焉。楚州,今江苏淮安县。其立法之酷,至于盗边粮一升已上皆死,家口没官。因有司奏合川仓粟少七千石而起。此事《志》在十六年,《纪》在十五年十二月,盖法实定于十五年,而合川之狱,至十六年始竞,《志》述狱事讫乃及之也。合川,隋具,在今青海西宁市西北。又尝命盗一钱已上皆弃市。《志》又云。后又定制,行署取一钱已上,闻见不告言者坐至死。有数人劫执事而谓之日:“吾岂求财者邪?但为枉人来耳。而为我奏至尊:自古已来,体国正法,未有盗一钱而死也。而不为我以闻,吾更来,而属无类矣。”
帝闻之,为停盗取一钱弃市之法。案此或谲谏者之饰辞,不必实有其事也。仁寿中,用法益峻。帝既喜怒不恒,不复依准科律,<法志》。而其时用事之臣如杨素等,又务为深文以中其意,民尚安所措手足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