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凌振已经从敌方变成了己方，剩下的棘手问题就只剩了连环马了。怎么对付这些重型坦克呢？其实，这个连环马是否真的存在还要打一个问号。三十匹马连在一起，一起跑，难度太大了，只要其中一匹马倒地，就得被拖着跑，还会影响相邻的马，那么三十匹马还跑得起来吗？就跟小孩经常玩的游戏一样，几十个人把脚绑在一起，然后一起跑，只要有一个人摔倒了，那几十个人就跑不起来了，因为是连动的。

把船连在一起，那就得等着挨烧，比如《三国演义》里的曹操的船队；把马连在一起，那也得等着挨砍，因为机动性太差；把人连在一起实际效果也一样，乍看跑起来挺有气势，实际跑不了多久就摔到站不起来了，所以一个单位也好，一个集体也好，还得多发挥个人的主观能动性，老把大家用一根绳拴在一起，那结局就是谁也跑不了，谁也好不了。

在“宋史”中记载，对付金兵的连环马其实有挺多高招，其中一招很有意思。这招是往地上撒盛满熟豆子的竹筒，一扔竹筒，豆子撒一地，马想低头吃豆子结果会踩上竹筒滑倒，就站不起来了。同时宋兵两人一组，一个拿大木棒，一个拿大斧子，拿大木棒的负责挑掉或者敲掉金兵戴的重头盔，拿大斧的负责砍头。

这样机械化流水作业，一个组三个人，一个负责撒豆，一个负责挑头盔，一个负责砍人，有个几十组，连环马基本就被灭了。

当然也有学者指出，其实连环马也好，拐子马也好，都是以讹传讹，望文生义。拐子马实际就是指战场上用于两翼冲击的重骑兵，而连环马就是根据拐子马加工出来的，所以连环马更多是小说中的产物，在现实中很难出现。

不过，既然在《水浒》中出现了，那么就得解决，不然呼延灼还得用连环马逼着宋江跳湖。这日子是没法过了，好几个晚上，宋江都梦到了呼延灼，梦到了呼延灼对他和颜悦色地说：“你是跳啊，跳啊，还是跳啊？”这日子没法过了，要了命了。

（258）人在江湖飘，谁能不挨刀

日子就是问题叠着问题。既然凌振这个轰天炮的问题能解决，那么连环马的问题也能解决。“世界上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宋江暗暗地对自己说。那么到哪里去找能破解连环马的人呢？

这个时候一个平常并不起眼的人站了出来，这个人就是金钱豹子汤隆，是李逵在寻找公孙胜的路上发展的下线，打铁的。尽管他说是因为浑身有麻点所以别人叫他金钱豹子，其实还有另外一种解释，那就是他身上的其实不是麻点，而是打铁时四溅的火星烫出来的疤。这倒有可能，在中国传统的打铁工艺中，打铁的时候确实火星四溅，在那种背景下光着膀子的汤隆被烫成金钱豹子也就不奇怪了。

当然，现在不是讨论金钱豹子来历的时候，得说正事了。汤隆说破这个连环马其实也很简单，那就是用钩镰枪。这玩意儿实际就跟长把镰刀的原理是一样的，只不过是把更长一些，但得会使才行。于是，汤隆告诉大家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这钩镰枪他就会打，坏消息是他会打但不会使。众头领一听，咳，买了鱼又说没有菜谱不会做，这不瞎耽误工夫吗？

在大家的遗憾声中，汤隆又说话了：“我不会使不要紧，我的表哥徐宁会使。”得，梁山已经正式进入传销行列，要从欺骗亲戚入手了。本来，人家徐宁在东京有着非常不错的职业，绝对的金领，禁军里金枪班的王牌教头，跟林冲以前是同事，只不过不在一个科室，林冲是枪棒班的，徐宁是金枪班的。徐宁比林冲更拉风的是还经常给徽宗担任御前侍卫，这可是很拉风的。结果就因为有连环马，就因为梁山要破这个连环马，东京城的金领徐宁就要被迫上梁山了，因此在日后的梁山上，徐宁跟呼延灼的关系很紧张，一见呼延灼就瞪眼：“没事玩什么连环马啊，玩砸了吧？”

如果不是报国无门，梁山也不会成为徐宁的驿站。

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梁山永远不是徐宁的归宿。

如果你跟还是金枪班教头的徐宁说我们一起上梁山吧，那么结局不是被扭送见官，就是被打得生活不能自理。

不过，如果你跟已经走投无路的徐宁说我们上梁山吧，他可能就会说：“别废话，赶紧带路。”

什么是生活？这就是生活。什么是命运？这就是命运。

那么怎么才能让徐宁服服帖帖呢？徐宁有软肋吗？有，绝对有。是个人就有软肋，没有软肋的人那是肋骨已经被完全摘除了，徐宁的肋骨还没有摘除，所以他也有软肋，他的软肋就是雁翎圈金甲。据说这副甲披在身上，又轻又稳，刀剑箭矢急不能透，人都唤做“赛唐猊”，估计穿上那甲的效果就跟现在穿上高级防弹衣一样。

唉，徐宁，你的金甲能躲过明里的刀枪，可是能躲过生活中的暗箭吗？或许我们每个人都一样，举得起沉重的杠铃，却未必举得起生活的重担，逃得过明面的刀枪，却躲不过背地里的暗箭，所以武侠小说里常说：“人在江湖飘，谁能不挨刀？”

（259）多掌握一门语言很重要

在后来的梁山上，金枪将徐宁依然记得汤隆来的那个下午。那是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久别的表弟汤隆来了，而且还带着两条蒜条金。徐宁并不在乎钱，但他必须承认这两条蒜条金还是拉近了他跟这个陌生表弟的距离。首先，表弟说这是徐宁他舅舅，也就是汤隆他父亲临终前留下的，这说明汤隆的父亲没把徐宁当外人，分遗产都给徐宁留一份。这一下，徐宁就不能把汤隆往外推了。再者，汤隆能把这两条蒜条金拿出来，这说明他混得还可以，不能算做来投靠自己的穷亲戚。所以，有这两条蒜条金开路，汤隆就已经取得了徐宁的信任，徐宁的梁山之路，也是这两条金子打的底。

徐宁真把汤隆当成了自己人，而汤隆实际只把徐宁当成了下线，当成了自己的投名状。在汤隆下山的时候，梁山的第一神偷时迁已经出马了，他的任务就是把徐宁的金甲偷走，然后引着徐宁一路上山。

时迁这个被严重低估的人物能量大得惊人，不仅善于偷盗，而且还善于侦察，堪称梁山特务机关第一人。那个名义上的特务机关负责人戴宗，跟时迁比就是一个送快递的，他干的活都没有技术含量，而时迁干的活，技术含量还是很高的。

首先，时迁在屋外面先把徐宁家里的灯给弄灭了，等丫鬟出门换灯的时候溜进去爬上柱子，然后再等待时机。等到徐宁上班走了，他开始动手，结果偷甲的声响还是引起徐宁娘子的疑惑。这个时候，时迁开始学老鼠的声音，而且还是学两只老鼠打架的声音。这个难度就大了，也从一个侧面告诉我们多掌握一门语言是多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