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虞美人(1)

红颜往事 作者:赵辉


我们虞家乃是远近闻名的铸兵世家,于是家父亲自上阵,

大哥虞子期打下手,历时九天九夜,

打造出一柄巨大的战戟,长一丈二尺九寸,

重一百二十九斤,碗口粗细。

这平常需要两人才能抬动的巨大兵器。

项羽单手就能舞起。他的天生膂力。

真叫人惊为天神。

这柄举世无双的战戟被项羽取名为“鬼神”。

我是如此地疑惧那个中年汉子沛公刘邦的眼神,阴险狡诈,还有些不羁和玩世不恭。这和青春勃发的项王犀利、明亮而略显单纯的目光比起来,竟然是如此的迥异。那阴骘的眼神真的令人心生寒意。

秦朝灭亡的这一年战火纷繁。沛公刘邦领兵十万,率先从武关杀入秦都咸阳。项羽在消灭秦军主力之后,也迅即带大军入函谷关,杀死秦王子婴,焚烧了秦皇宫殿阿房宫。四月,作为反秦领袖,他召集天下诸侯实行裂土分封,自立为西楚霸王,建都彭城。

这时的项羽真是意气风发,雄视天下。在庆功宴上,他行使帝王的权力,分封各路功臣,共封了十八个王。刘邦被封为汉王。我也被他封为美人。

在规模浩大的欢宴中,他吩咐我率楚军中的十名妙龄女子跳一曲剑舞助兴。我们身着玄紫战袍,英姿勃发,靓丽逼人,宝剑如银练翻飞,舞姿健美妖娆,博得豪杰们一阵又一阵的喝彩。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我看到,那个被霸王项羽封为汉王的沛公刘邦,因为出身贫贱,王位最低,坐在末席,目光阴沉。萧何、张良等他的亲信围坐其侧,面无表情。他偶尔瞟向项羽和我的目光里,夹杂着暗淡、恼怒,还有一丝欲望,真的令我如芒刺在背。

秦已亡,战争应该结束了,但我心中竟然有一丝隐隐的不安和忧虑。

我,虞妙弋,楚军之中的一个女子,霸王项羽的妻子,和楚国最初起兵的八千子弟一起,伴随楚霸王项羽举兵反秦,叱咤风云,逐鹿中原,问鼎咸阳。八年,我们这八千子弟在战争中勇猛地厮杀,折损大部,只剩下我们这数百伤痕累累的精英带领队伍伴随霸王继续过着生死未卜、血雨腥风的戎马生涯。

这应该就是生逢乱世的命运吧?可我们别无选择。楚虽三户,亡秦必楚。我们这些饱受秦人欺凌的楚人,骨子里充满了剽悍和倔犟,对暴虐的秦人满怀着刻骨的仇恨。项家和虞家都曾是楚国贵族,秦灭楚后,在秦人暴虐的统治下,我们逃离到偏僻的乡下。项羽小时,学书,学剑,不肯深研。叔父项梁十分生气,项羽说:“书,足以记名姓而已。剑一人敌,不足学,学万人敌。”于是项梁就教他兵法。项羽是将门之后,世世代代为楚将,他祖父为秦将所杀。国恨家仇,他的命运从生下来就已经注定了。复仇就是他唯一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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