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我中奖了
一个礼拜过去了,经过开学典礼、入学教育、学分制度的介绍,以及老师和学长们领着我们在各个教学楼、实验室之间来回奔跑后,我对学校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正如那位的哥所说,我们学校“四不行”——科研不行、教学不行、师资不行、生源也不行。
我们学校几乎没有任何有重大价值的科研成果;试验设备陈旧,不堪入目;师资差劲;学生生源不好。教室狭小拥挤不说,上课时大伙儿还得提心吊胆地抬头看看天花板上有没有白灰块儿掉下来,整个课堂气氛像是在烽火连绵的战争年代,我们得神经紧绷地提防敌人从天而降的炸弹。
接下来,辅导员武老师要求每个寝室选一位代表做寝室长,以方便师生沟通。为彰显公平正义,我们的寝室长由抽签决定。不料,我中奖了!
“大力,祝贺你!”刘大海拿90分贝的噪音发来贺喜。
“哈哈,依我看啊,这是大力的不幸!”大个子秦朝说。
“不幸?别逗了,不要自己运气不好就贬低人家,你这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刘大海立马反驳秦朝。“做宿舍长每学期可以得到3个课外学分,课外学分对评奖学金起着重要作用,新生教育大会上系主任说得很清楚。”
“是福是祸你说了不算,你要不信就等着瞧!”秦朝说。
所有的人都质疑秦朝所说的话,与他对立。
“大力,你别听秦朝瞎说,这孩子准是嫉妒。组织上支持你,我也支持你,要知道,做宿舍长可是一种荣耀哪!”刘大海说。
可是这一回,秦朝赢了。因为接下来的大学生活告诉我,做宿舍长确实是极大的不幸。我做寝室长的主要收获就一条:每天打扫卫生,收拾他们的臭袜子。
就任寝室长的第二天,我就体会到了做寝室长的压力。下铺的秦朝让我算一下寝室成员的平均生日,好让大家有个共同的生日。我当时就蒙了,问他:“寝室平均生日?共同生日?什么玩意儿?我不懂。”
“就是六个人生日的月加起来除六,得平均数;日加起来除六,得平均数,余数四舍五入,得出的平均月和平均日就是共同的生日……”见大伙疑惑不解,他解释说:“你们还不懂?唉,我实话告诉你们吧,说白了就是凑个日子,哥们儿搁一起聚聚,吃顿饭。”
秦朝的这席话让我当时就产生了这样的疑问:我是来上大学的呢,还是来吃饭的?
东北人喜好聚在一起喝酒吃饭,在酒桌上谈天论地,属中国豪放派民风的典型代表。入乡随俗,算就算吧。三下五除二,结果出来了:9月18日。我默念了一遍,这么巧,就今天。为保证不出错,我又算了一遍。没错,就是今天。
“几月几日?”刘大海迫不及待地问。
“918,今天。”我说。
“918?就是今天?这么巧!”刘大海兴奋极了,“真是太巧了!今天可是小日本发动‘九一八’事变的纪念日啊!行,我们就以集体吃饭的方式以示爱国。”
说完,我们六个人就到校外找餐馆去了。
我这人吃饭有三大特点:吃得快,吃得多,吃得干净。那时我正饥肠辘辘,再不吃饭就要寻思找绳上吊了,因此那顿饭我吃得比谁都凶,以至于他们几个都拿诧异的眼神看着我,禁不住问我说:“大哥,你是刚从局子里头放出来的吧?蹲了几年?”
“少废话,谁吃得最多谁最爱国。”我轻描淡写地回答了一句,继续猛吃一通。
后来,经过一顿又一顿的饭局,我才明白为什么学校周围的杂货店都相继破产改成小饭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