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你指着桌上那台漂亮的白色电脑对孩子说:这是Apple;星期二你指着桌上一颗红红的水果对孩子说:这是apple;星期三你会发现,孩子吃苹果的时候变得小心翼翼,因为担心咬到里面的CPU——开个玩笑。孩子会马上认识到,那台电脑是用apple这种水果命的名,而不是相反。
随时社会的发展、事物的更新,有时候一个词的引申义,或者说衍生义渐渐比本义更常用,本义反倒隐退了。但这并不能改变它们的父子关系,而且本义作为本体生出其他词的这个功能,引申义是永远不可能超越的。
扯远一点,可以肯定地说,每一个伟人都比他/她父亲强,所以你要想成为伟人,一定要超过你爸爸。如果超不过,现在也有一个专门的词来形容你——“富二代”。
英语是另一种偷懒的语言体系
人是世界上最懒的动物,能歇着就歇着。西方人又是世界上最懒的人群,证据是,他们发明了那么多工具,代替人工作,帮人节省体力和脑力;他们建立了完备的法制体系,帮人维护偷懒的权利;他们忍耐性差,受一点点委屈就大声抱怨,你要想让他们白白加班?门儿都没有。
人的懒当然也体现在语言上。要是每个概念都创造出一个专门的词,就算你的脑力可以胜任,你也一定会觉得不堪其苦。因此,早先当人们发现一个词可以代表不止一个意思的时候,他们一定乐坏了——可以不用记那么多词了啊!语言的发明使人有了思维能力,但我认为这个一词多义的过程才是人类思维能力的真正飞跃,因为它促使人去努力发现不同事物之间的联系。
在这一点上,汉语可能和英语一样懒。看看汉语里那些“万能词”:“打”、“弄”、“做”、“搞”,几乎可以说一切事。英语里当然也有“万能词”,如“have”、“do”、“make”、“run”、“take”等。
当然,大多数词不可能有这么多意思,但绝大多数词都有不止一个意思是肯定的。统帅各个意思的,自然是本义。记本义,认本义,你才能享受到语言偷懒的特权;记引申义,则是自我打入劳作不停的“血汗工厂”。记本义还是一个向心的过程,你会离核心越来越近;记引申义则是一个离心的过程,最后你会越跑越远,天苍苍野茫茫……
理论上说,英国人掌握不到1000个单词就可以应付生活当中几乎所有的语言需要。为什么我们学了好几千个单词,却还是不会用,形不成对英语的整体感觉呢?因为我们看到一个单词的时候,看到的不是这个单词的本义,而是自己最先记住的某个意思。英国人的1000个单词,是一千只羊;我们的一千个单词,只是从羊身上取下的一千个小块儿。
本义总是一些贴近于人的、简单的、基础的意思,便于记忆和运用,引申义大都是抽象的、复杂的、远离人的意思,从后者记起,只会给自己的思维增加巨大的负担。
英语也是象形文字
我们总是说,汉字是象形文字,西方文字是拼音文字,中国人看到“笑”的时候,总觉得是一张笑脸。其实英国人看到“smile”的时候,看到的也是一张笑脸。
语言这东西就是一种符号,只要你把符号和它所代表的意义建立起联系,就万事大吉了。世界上一定是先有口里说的话,后有手下写的字。当人们想把口里的话记下来不至于忘了的时候,才创造出字来,至于使用的是什么符号,纯属偶然。如果说汉字创造之初是象形的,但慢慢发展下去,也基本上不象形了。
但为什么我们现在看汉字还能感到它所代表的形象呢?那只是因它是一种与事物建立了联系的符号。我们已经本能地把某个字与某个事物建立起了联系,电光石火之间,就能反应出它所代表的意思。那我们看到英语单词的时候,为什么不会产生这种本能反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