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要做有骨气的中国人,要做顶天立地的中国人;治学要扎实、严谨,绝不沽名钓誉,更不要说剽窃他人的成果,根本不屑这种行为;做事要扎扎实实,真正地为人民。一个人不可能没有缺点,但要力求自己做到廉洁公正,不要留骂名。
我想,就是清华这种精神鼓舞着我。尽管我被错划成“右派”,20年没有党籍,但是我从来没有失掉共产主义的信念,我从来没有对自己的工作和学习有半点的放松,我总是不断地要求自己,不辜负清华老师、清华大学和党组织对我的教育,我总是要做到无愧于心,这是我最大的愿望。
我也用这一点来要求我的儿女。我的女儿是1954年出生的,儿子是1958年出生的。在“文化大革命”的时候,他们承受了很大的压力,我自己想到这个事情心里就很难受,但是我对他们的要求始终是很严格的。我记得很清楚,我的儿子还只有十来岁的时候,他要在我们阳台上种菜,有一天,就捡了一块破破烂烂的油毡子放在阳台上,准备搁了土就可以种菜了。我一看见就跟他说,我们再穷也不能拿别人的东西,随手就打了他一个耳光。这是我生平第一次打他,也是最后一次打他。他跟我讲,他没有拿别人的东西,这块破油毡子是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我当时很后悔打了他,但是也许是因为有点父亲的架子放不下来,我说:“那好,我不应该打你,但是我们要把这块油毡子送回去,不管它是别人的还是垃圾堆里的。”我就陪着他,把这块油毡子扔回垃圾堆上。想起这件事,我心里就很难过。不过我很高兴,他们虽然没有到清华来读书,但是继承了清华的精神。我的女儿和儿子都曾经在国外读书,他们读书的时候,我已经做了上海市市长、副总理,但是从来没有一个外国人知道他们的爸爸是中国的市长、副总理。他们都是靠自己洗盘子、在学校劳动来求学,现在都学成回来了。
我今天讲的也是一些感悟,讲得不是很系统。但是,我衷心地希望大家,在清华不但要为学,而且要学做人,学做事,要追求完美,一定要做到最好。你们一定要树立这个目标。我们要建立第一流的大学,中国成为世界第一流的强国,根本的就是靠科学和教育,教育是科学的基础。你们完全可以做到这一点。将来在你们中间,不知道要出多少个院士,希望大家努力。
对于清华经管学院,我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够跟世界上最好的经管学院比,不管是哈佛或者是麻省理工学院或者是哪个国家的商学院,都能够跟它们比。要比就要有一个条件,就是要重视师资队伍的建设,一定要有第一流的师资,不惜重金到外面去聘请,哪怕只是讲学也要请来。过去清华校长梅贻琦先生讲过一句话:“大学者,非有大楼之谓也,有大师之谓也。”就是说,一个大学并不是因为有大楼才叫大学,是因为有大师,有国学大师、有科学大师、有管理大师,这才叫大学,才叫一流大学。我希望经管学院今后在师资队伍的建设方面要下很大的工夫。
我还提出一个问题,就是希望经管学院今后全部改用英语教学。我绝对不是崇洋媚外,因为现在经济在全球化,你不能跟外国人交流,又怎么能融入全球的经济呢?我们的经济发展就是靠改革开放,不会英语是绝对不行的,特别是管理。我没有到外国去学习过,但是我很得益于当时清华的教学课本,大多是英文的。只有一本《普通物理》,萨本栋先生写的《普通物理》,是一本中文书,其他全是英文书。教授有些是半英半中,教热力学的庄前鼎先生是无锡人,他说:“我讲无锡话反正你们也听不懂,因此我讲英文了,对不起。”所以,英语教学是很重要的。如果现在师资的英语水平还达不到的话可以去学,给你一年两年的培训期,到外国去实习一下,不是太难的。所以我开的这两次顾问委员会会议,因为有外国人参加,我们就坚持一律用英语。搞经济管理不能用英语跟外国人讲话,就很难融入世界经济浪潮里。是不是大学其他系都要这样?那不一定,因为好多学工程的能看懂英文就行,不一定非要能说英语,但学经济管理的要做到这一点。
在我告别清华经管学院时——还没有完全告别,还留了一个顾问委员会的荣誉主席,谨对清华大学和经管学院表示我最良好的祝愿,希望你们在座的后生都能够超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