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卿突然笑了起来。晏倾君闭了闭眼,不知这呆呆的冉升为何突然把“穆姑娘”的称呼换成了“护梨姑娘”。
“冉公子,那日可能是你听错了。我不叫护梨……”晏倾君笑得勉强。
冉升一惊,“啊?我还记得秦公子说你自小爱吃梨……”
“那是他与你开玩笑呢,爹娘给我取名时怎么可能知道我爱吃梨。”晏倾君竭力地保持笑容。
冉升恍然大悟地点头:“姑娘说的有道理……”想到自己几日来都弄错了救命恩人的名字,冉升面上有些尴尬,正犹豫着要不要重新问她的名字,小二已经开始上菜。
晏倾君本就不习惯走水路,这半个月已近极限,此刻她看到满桌的珍馐佳肴,想着船上那干巴巴的海食,暂时将所有思绪抛在脑后,一脚踢开晏卿的脚,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冉升还在为了之前弄错“穆姑娘”的名字而郁结,晏卿则是笑盈盈地看着晏倾君,偷偷地踢了她一脚。晏倾君怒目看过去,他眨了眨眼——与前前夫同桌而食,味道如何?
晏倾君瞥了一眼冉升,再看向晏卿,笑得眯了眼——敢泄露我的身份试试看?
尽管她非常不愿承认,这位看起来老实憨厚,反应比常人慢半拍的人会是自己的“前前夫”,可事实摆在眼前,虽然她曾怀疑,却在他自己报上名字时,更愿意相信晏卿不可能认错人。
贡冉升,贡月第二百五十代国主,身戴新月翠白玉,憨厚到只隐去了自己引人侧目的姓氏,报上了真名。
依着晏倾君从前对那贡月国主的了解,迷信、贪婪、好色、无为,脑袋里勾勒出的是一名昏庸无能的酒肉皇帝,可这贡冉升,将她之前对他的印象全然推翻。
谣言果然不可尽信,这么一个耿直而憨厚的冉升,说迷信与无为便罢了,她想象不出他贪婪与好色的模样,只是没有贪婪好色,头脑如此简单,也难怪贡月近年蒸蒸日“下”。
至于这位国主为何会到南临来,答案不言而喻。
而晏卿为何要和他套近乎——南临公主选婿,不会没有门槛吧?
“小女可否冒昧地问一句,我看公子也非生意人,不知此次到南临都城,所为何事?”晏倾君开始套话。
冉升一见少语的姑娘主动问话,忙回答道:“我还从未到过南临,好不容易过来,便打算借着这个机会游山玩水一番。”
晏倾君诧异道:“此前听闻公主招婿,我看公子才貌,还以为……”
冉升面上一红,忙摆手道:“在下虽说有收到信物,但是自知不才,只是借此机会到南临一游,并未打算入宫。”
信物?
晏卿的目的是这个吧?
“既然秦公子有意,我便将信物给他了。”冉升继续道。
晏倾君心中一顿,原来已经下手了。
“对了,在下一直有件事不甚明了。”冉升皱眉。
晏倾君柔声道:“公子不若说出来,让我兄妹二人一并为公子出出主意?”
“对的,就是这兄妹……”冉升有些支吾道,“既然……既然二位是兄妹,为何一穆姓,一秦姓?”
晏倾君的眼皮不着痕迹地抽了抽,当时只顾着嘴快了……
晏卿笑着不答,等晏倾君自行解围。
晏倾君眉眼一挑,马上有了答案,拉过冉升,凑在他耳边低声道:“其实……我告诉你,你可莫要对旁人说,更不可在哥哥面前说起!哥哥他是……”晏倾君抬眼看了看晏卿,双眼含笑,声音里却是饱含同情,“捡的!”
捡的——他不是很喜欢这两个字么?
“啊……”冉升低呼道,“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