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光源瞬间填满了偌大的空间,翁露把围巾帽子都随意地扔在大大的黑色真皮沙发上,身体也随之往沙发里一蜷。
不用细看就知道,乌子光又没有回来。
他最近回来这里的次数越来越少,有几次她都在沙发上等到了天亮。
他从来不需要对她解释什么,她能够随意进出这套房子,已经是他给她的最大自由。
她又跳起身来,走到酒柜前,拿出一瓶红酒,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然后一饮而尽。
没有酒和药片,她简直无法面对这空荡荡的没有他的房间。
连喝了三杯,她才感觉自己的身体里有了一丝热气,然后人也有些轻微的眩晕。
眩晕的感觉太好了,这样才能头脑不那么灵敏,不会去想那些蛛丝马迹,前尘往事,只想懒洋洋地趴在沙发上,像一只猫一样等着晚归的主人,哪怕他不回来。
翁露笑了起来,她不笑的时候被媒体称为冷美人,可是笑起来时,却又让观众如沐春风,仿佛是邻家女孩儿在身边,恨不能对她掏出心窝来。
她的好,只有他看不到。
她把长发披散下来,赤着脚走过铺着地毯的客厅,进入到卧室,雪白的脚趾被地毯上的长毛挠得有些痒,像初次时他的抚摸。
她慢慢地跪在床前,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
那里有一张照片,她已经看过千次万次,她对照片上那张脸,甚至比对自己的脸更加熟悉。
照片上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
穿着一条红色的连衣裙,扎着马尾辫,坐在秋千上,对着镜头露出的笑容有些羞涩和紧张,但无论何时,那目光都干净清澈得令人心悸。
而她的脸……不得不承认,那是她见过的最美的一张脸。
虽然她自己常被媒体称为美人,然而只要想到这张脸,她就会破灭所有的自信。
照片上的少女,美得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红色的裙子对她来说或许太艳了些,然而却奇异地给这清纯的少女增加了一丝难言的妩媚,令她仿佛瞬间变成了活生生的女人。
诱惑了他半生的女人。
毁灭了她的爱情的女人。
每看一次这张照片,翁露都会陷入一种疯狂的绝望,像以往的许多次一样,她颤抖着手指,逼自己用力,再用力一点,撕碎她,撕碎这一场噩梦。
但是,仿佛冥冥之中的力量,她又一次满头大汗地败下阵来。
她不敢,她不敢把这张照片撕坏,除非她想永远失去他。
她宁愿被他杀死,也不愿意他从此当她是路人。
她呜咽着把照片轻轻地放回原处。
乌子光推开了自己家的房门,几乎是瞬间,他想按亮大灯的手,就被人抓住了,同时他的怀里,投入了一个柔软熟悉的身体。
翁露的香气。
他放弃开灯,双手环住她,任她在自己的唇上亲吻。
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窗外的月光洒进来,他看清翁露穿着那条红色的裙子,扎着熟悉的马尾辫,俏丽的脸上不施脂粉,清纯可人。
他的心突然狂跳起来。
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这是他们百玩不厌的游戏,他们彼此心照不宣。
而翁露也知道,这是他无法拒绝她的理由,只要她这样打扮,他必向她臣服。
他抱着她的动作渐渐疯狂,喘息声愈大,他没有说话,只是与她一起滚倒在地毯上。
她已经来不及拉他进卧室,他当然也是。
自从上一次争吵后,他们已经有多久没有这样亲密接触了?自从程星索出现……小星……乌子光的全身突然像被一盆冷水浇透,他甚至感觉到自己的肌肤都一下凉到了冰点,他几乎难以忍受地低叫出声。
那张清冷如莲花的脸在他面前不断放大,深邃而悲凉的目光仿佛要把他的灵魂带走。
另一张脸交替而来,羞涩而紧张的笑容,柔软地依靠着他,她轻轻地叫他:“哥……”
“不!”他猛地一把推开翁露,动作粗暴得几乎让她撞上桌角。
他喘息着丢下她,退到沙发上,已经凌乱的衣衫被汗水浸透。
翁露没有想到乌子光会在这种时候拒绝她,尤其当她还为他穿上了那条该死的红裙子,梳上了这土气的马尾辫时。
每当她这样刻意打扮成那个“她”时,他不是都会陷入疯狂吗?
无限地索取她、宠爱她,如同在梦里一般,即使她只是一个替身,她也不愿意醒来。
翁露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她额前的碎发也已经被汗水打湿,黏在脸上有几分狼狈,但更多的是羞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