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细云。”柯白然赶紧介绍。“是我的好姐妹,她现在没有工作,所以想在我们酒店做服务员,她什么苦都能吃的……”
“你想做服务员。”史经理问。
细云点点头。
经理看着她,思索了一下。“那你明天就过来吧,反正刚好走了一个人,我给人事部说一说,应该问题不大……”
“谢谢。”细云笑了笑,想想还是道。“经理,有件事我想还是应该向你坦白一下,我刚从牢里出来……这样,你还要聘请我吗……”
“坐过牢……”经理像以前每一个人一样有些震惊,不过倒也没惊太久,他看着她眼泪还没干的脸颊,眼里有淡淡的怜惜。“刚才委屈你了。”
细云摇摇头,他不明白,她哭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疼痛。
他从办公桌上扯了一张纸巾,手在空中怔了一下,角度放了放,递到了她的手上。
“把眼泪擦擦吧,坐过牢也没事,我相信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无奈,刚才的事你都能忍,其它的事,我想也能忍的,你先试试看吧,如果不行再说……”他皱了皱眉,又看了她两眼。“我是史景铭,欢迎加入丽景……”
“谢谢。”
从办公室出来,柯白然仍然心疼的握着细云的手。“细云,你这又是何苦,看得我的眼泪都出来了……”
走廊两边是精致而华美的黄金饰品,这金黄的颜色恍惚透着几分不真实,而细云记得隔了不过两条街,却是他们住的贫民居。
这就是现实。
“柯白然,你曾经说过,当这个世界都已经遗弃了你的时候,尊严什么的,真的不重要……”
一周时间很快过去了,在这一周时间里,细云基本上适应了酒店的生活,难得的一天休假,早上起来,窗外的天很蓝,贫民区的清晨仍然繁忙而喧嚣,小孩哭闹的声音,大人骂骂咧咧的声音,商贩售卖的声音,一切都不怎么熟悉,却是鲜活的,亲切的,推开窗户,视野不错,很远的地方就是祈远山,她怔了怔神,爸爸就葬在祈远山陵园,出来这么久,她都没有去看过爸爸。
“细云,要不要出去逛逛……”柯白然拉开她的蚊帐。“换季了,你也应该置身衣服……女为悦已者容嘛……”
“你说什么……”细云不解的看着她。
“昨天是谁送你回来的。”柯白然抱着双臂一脸兴味,平时略显示冷淡的脸因为八卦而泛起了一丝俏皮。
“是……”史经理送她回来的,细云蓦的明白了,柯白然的意思是……史景铭对她有意思……
昨天下班已经有些晚了,街上几乎没有行人了,回家的距离虽然不长,但是柯白然说这一段治安不太好,她出门时正好碰到史景铭,史景铭说顺路送她回去,细云想起那一段黑漆漆的路,便没有拒绝。
可是一路上她都没怎么说话,史景铭也没有说话,而且把她送到家就走了,只是看见她住的地方时,看她的眼神不免怜惜了一些。
他说:“细云,你是一个好女孩儿……”
可能她想,他们才见面不过几天,她委屈的给他解了一次围,他好心的给了她一份工作,了解都谈不上,他知道她好?他了解她的品性?不能,所以,他只是同情她,与喜欢,搭不上任何关系。
“你别急着否认……”柯白然嘴角翘了翘。“史经理来了酒店几年,他的人品我很清楚,家庭条件不好,大学时因为家庭贫困被女朋友甩了,那女孩儿明明白白告诉他是因为没钱才嫌弃他,可是分手后他却没有说过对方一句坏话,一个如此宽容大度的人必定是一个善良的人。再说了,这几年都没听他说过有女朋友,平时也没见他跟哪一个女服务亲切,可是现在却主动提出送你……细云,他不是一个爱多管闲事的人,也不是一个热心的人,他是什么意思呢,他的意思,就算现在没有说出来,总有一天,也会告诉你的……”
细云有些惶惶然。
“细云,你过去的事我不想多问,那盒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人我也不关心,但是,你是一个女人,一个女人独自过完一辈子,很辛苦,很寂寞,也很残忍……我知道这种苦,其实你也知道……”
床前的纹帐被关上,细云躺回被窝,紧紧的把那个盒子放在胸前。
华昭,你会陪着我一辈子,我会寂寞吗,我想不会的吧。
可是华昭会怎么回答她,细云,一个人很孤单,找个人吧,日子还有很久,活得不要那么辛苦。
华昭,细云吻了吻盒子的边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