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云向唐母打招呼，唐母只轻轻点了一下头。至余其余的人，她都不认识，她也没有了从前到处搭讪的勇气，伴娘有好几个，化妆师给她的妆刻意淡了些，她不是主角，她不能抢风头……

换好衣服，细云一个人呆在窗前，外面是青色的草坪和雕琢的圆艺景致，手边被递过来一瓶水，细云偏过头微微笑了笑。“常先生……”

他微笑，嘴角的酒窝漾开，这是让人舒服的表情。“不用这么客气，你是悦悦的朋友，我们也算见过几面了，叫我翊东就可以了。”

她不置可否的拧开了水瓶。“你怎么不陪着悦悦……”

“他们还在里面忙，悦悦怕你一个人无聊，让我过来陪陪你……”

唐悦还是这么细心，这么体贴。“你们两个很配……”她由衷的道：“你们，一定会很幸福的……”

他抿着唇笑了笑，却不语。

“你不同意……”

视线移开，常诩东看着远方，有些唏虚的语气。“我有些理解华阳的话了，细云……”他偏头看着她，神情严肃了一些。“你在牢里呆了那么多年，牢里的生活磨掉了你性格上的棱角，可是有一点，你仍然没有变，细云，你把事情看得太简单了，别人说，简单是福，可是，在你身上，我倒觉得你聪明一点好一些……”

细云不是很明白他的话。“我说错什么了吗？”

“我和悦悦……”他吐了一口气。“只是两大家族联姻而已……反抗不了，便只有接受，我倒觉得无所谓，悦悦还好，不至于让人讨厌……我们的人生，也就这样了……”

“可是……”他们的感觉那么好，他们看着彼此的眼神那么真挚，原来，也只是彼此利用而已。

爸爸对妈妈的感情，华昭对她的感情，难道真的就找不到了吗？

他看着她忧伤的模样有些不忍，摸了摸她的头发，却没有注意到暗处有光点一闪。“所以，细云，你会受那么多苦，一是因为你不够聪明，二是因为没遇到对你好的人……”

是这样吗，她垂下头，她不是没有遇到过，只是错过了，便成了一生的遗憾。

她果然是个笨女人。

拍照的过程单调而乏味，不需要伴娘的时候，细云就站在远处看着闪光灯下的那两个人，那么亲呢的模样，含情脉脉的眼神，原来，也只是假面而已。

细云转身看着远处，她觉得有些凉，心凉。恍惚中，似乎又看见了颜华阳那张带着假面的脸。

结果不是仿佛，真的是他。

颜华阳也有些错愕，不过他这人情绪调节能力很强，走近，目不斜视的从她身边经过，只在擦身的时候停了停，拈着她的伴娘服瞧了瞧。“很漂亮。”

到下午五点多的时候，拍照终于结束了，摄影师和化妆师都松了一口气，唐悦的母亲带了厨师来，意思是在别墅过一晚，第二天再回市区，唐悦留了她几次，细云拒绝不过，便答应了。

留下来的人不多，吃饭时候颜华阳坐她对面，他不时瞟个眼神看她，细云坦然的迎接他的目光，倒弄得他有些狼狈的躲开。

“呀……对不起……”唐悦的声音。细云偏头，原来是唐悦把水杯打翻了。“洒了点水在你衣服上。”唐悦说。

“没事。”

“我让人给你换一杯……”

佣人很快过来，唐悦把杯子递给佣人又朝佣人使了个眼色，佣人是明白唐悦的意思的，离开时不着痕迹的对着唐悦点了一下头。

窗外的天，阴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