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昭总是喜欢在书房等她，他的房间就在主卧室的隔壁，细云拉开门，隔壁……

她停了下来，敲了敲，没人应，她试着去推，一推就开了，屋里昏暗，什么也看不清，她微微笑了一笑，朝床边走了去……

华昭。

华昭的身体还是温暖的，抱着的感觉很真实，他还没死，真好，他还活着，他们还有机会。

她捧起他的脸，指尖抚上去，那眉那眼那唇，每一寸的细纹，每一寸的触感，都是如此真实。

她终于忍不住的泪流满面。

“我错了，我错了，一开始我就错了……”她哽咽着，头埋在他的颈间，好在华昭还是温热的，老天还给了她一次重头再来的机会。“你要我吗，你还要我吗，你带我走好不好……”

那具她抱着的身体没有任何反应，细云怔了怔抬起头来，华昭的面容沉静，他冷冰冰的，视线像剑一般，这种眼神，只有颜华阳才有，华昭怎么也给变成了这个样子，细云不安极了，她不要遗忘，华昭怎么了。“不要丢下我……求求你……”细云把颜华阳抱得更紧。

身体不知怎么越来越烦燥，细云凑上去吻他，身体蹭着他。她看着华昭严肃的脸问：“你要我吗？”

他安静的看着她，看了一会儿笑了笑。他伸手抚着她的眉，她的眼……最后停在她的唇上。

他的吻，落了下来。

漆黑的夜里，墙上有两个影子，抵死缠绵。

一夜的雨，直到天亮的时候才停。

细云是被一阵鸟鸣声叫醒的，睁开眼时只觉得头像被锤子敲着似的——疼。落地窗边的阳光柔软，再远处就是被洗得干干净净的棕榈树。细云挪动了一下身体，是酸的，微微有些疼，昨晚的记忆扑面而来，华昭……

可是华昭已经死了，那是谁……那张脸渐渐映入她眼里，是颜华阳。恍惚只觉得可笑，她竟然又和他上床，在这么几年之后，事情怎么发生的，他会怎么认为，又是她在勾引他……

还没想明白他已经睁开了眼，伸了一个懒腰，极鄙夷的语气。“昨晚爽吗？”

抽疼，细云捡起一旁的衣服开始穿，只是一件透明的睡衣，现在已经被扯烂，她越过他的身体去抓他的衬衫。

“我倒是很爽的……”他讥诮的声音。

细云沉默的解扣子。

“你要多少钱……开个价吧……”

她的手抖得厉害，扣子怎么也解不开，这么简单的扣子，她竟然也解不开，她真没用。

“我还记得你呻吟的声音，和五年前一样好听……你还在打五年前的主意……可惜……和五年前一样，我从来不会上当……”

“够了……”细云把衬衫往地上一扔，她跳下床，多呆一秒都觉得肮脏，她抽了床单包着自己光裸的身体。“颜华阳，你不用这个样子，我告诉你吧，我不会再缠着你了，我以我爸爸妈妈的骨灰，以华昭的骨灰，以我肚子里那个孩子的亡灵向你发誓，我不会缠着你了……再也不会了……”

他怔了一下，继而微微笑了笑，捞起一旁的烟点着一根，烟圈吐在她脸上。“戏演得真像，可是你别忘了，这不是你的房间，昨晚我睡在这儿，是谁半夜主动爬上了我的床，是谁求我要他……”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只是很想要一个人，她以为，他是华昭，可是解释有什么用，她用最尊敬的人，最不可侵犯的灵魂向他发誓，可是他不信，她还有什么办法。

“随便你……”她裹着床单朝外走。

门被突然推开，进来三个人，唐悦，唐母，还有一个佣人。

细云怔住了，她把自己包紧了些。

“颜华阳，怎么是你在这儿……”唐悦的表情错愕极了。

所有人脸上都写着疑惑。

唐母最先问出了声。“这是怎么回事。”她对着那个佣人道：“你说你看见翊东和崔细云……”她顿了顿。“你言之凿凿的模样，还扯着我们过来抓奸，你这么做，究竟有什么目的……”

佣人被问住了，她显然也弄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明明住这件房的不是颜华阳啊，可是……她说不出来，只好看着唐悦。“我……我……”

唐悦死劲瞪着那个佣人。 

“这是怎么回事……”房里又插进了来了一个人，唐悦的眼睛睁得更大，

唐母缓过了一点神。“翊东，我记得昨晚是你住这间房啊，怎么会变成颜华阳了呢？”

唐悦怎么也没料到事情会如此的发展，她手紧了紧，不着痕迹的退后了一步，可是这意外打断了她所有计划，她有些紧张，一不注意，袖子里的东西便掉了出来。

是一部相机。

佣人带人抓奸，相机却藏在唐悦衣袖里。颜华阳是何其聪明的一个人，他冷笑了一声，细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也恍惚明白了一点什么，她盯着唐悦，唐悦的视线却躲开了。

“悦悦，发生了什么事……”细云轻声问，她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破碎，还很难听。

唐悦没有回答她。

她想她真的就像常翊东说的，是一个很笨的女人，以前她看不透颜华阳，现在，看不透自己最好的朋友，她期待着唐悦坚定的告诉她，细云，没事儿，我们的友情还在。

可唐悦一直没有开口。

“悦悦，你说话。”唐母凛着眉，道。